陆听晚的手指紧紧抓着掌下的惊堂木。公堂外震耳欲聋的民意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耳膜。
那些人像是随波逐流的蚂蟥,陆听晚在他们的脸上看不见对人命该有的敬畏。
许鸢惨白的脸上滚下泪珠,田致远在一旁拉着她的衣袖,指节泛青。
沈青崖低头凝视着陆听晚,他观察到她的唇在微微颤抖。
“肃静!”
沈青崖站在陆听晚的身后,拉起她的手拍响惊堂木。外面嘈杂的人群噤声。
沈青崖不理解陆听晚为何会为了许鸢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甚至超过他们昨日做的那些事……
但,他还是选择不问因果站在她这一边。
陆听晚咽了口口水,她感受沈青崖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递给她的体温,“没有任何人能够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就算是生身父母也不行。”
室外的阳光从衙门口悬挂的金色明镜高悬的牌匾上折射到陆听晚的脸上,金光飒飒。
那一瞬,许鸢收起眼尾的泪珠,她亦见到了她的光。
许父也不敢继续妄言。
说实话,他要将亲生的女儿浸猪笼这件事本就是为了迎合太子这个上位者,为了证明他们许家虽然家贫但是门风品行很正。
但,看太子的意思,他好像不希望许鸢被浸猪笼。
许父并不在意许鸢最终有怎样的结局,他只在意这个女儿能不能带给他最大化的利益。
“不浸猪笼也行。反正是二房,看在我家大娘子是她亲姐姐的份上,我就不在乎她和这个伴读之间的过去了,只要她能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就行。还有,大人,不对,太子殿下,这人拐携良家妇女,您也得重判啊。”
郭元还想着连吃带拿。
沈青崖默默按住陆听晚的手,“田致远的罪该罚还是要罚的,你想要娶许二娘子进门,那我问你,你是以平妻的身份娶她进门还是要以妾室的身份娶她进门。”
陆听晚不明沈青崖这么问的含义。
这两者之间对许鸢来讲只是称呼的不同,并无任何区别。
郭元先是一愣,“那就以平妻的身份娶她过门吧。”
郭元看着衙门口这么多人的份上,尽可能多给许鸢一些薄面,平妻的身份肯定要比妾室的身份更好听体面的多。
“既然是以平妻的身份娶许二娘子进门,那就得按照平妻的规制来。该给的聘礼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陆听晚看沈青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那不行,那是他们许家欠我的。”郭元赶忙摇头。
他也不是什么富贵的人家,他自然是不愿意再另拿一份聘礼来娶娘子。
“那就按照妾室的方式来娶她进门吧。”郭元选择后者。
能娶生崽的娘子进门比什么都重要,反正丢的是许家人的脸面又不是他的脸面。
他这样的人家能够有妻有妾那说出去也是让人艳羡的存在。
“按照大胤律例,凡丈夫娶妾入门需得当家主母点头同意,妾室方可进门。”沈青崖盯着郭元,“郭元,本官且问你,你若迎许二娘子进门做妾室,你的发妻许家大娘子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