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谎言之茧(2 / 2)

永恒花之冠 花码农 2758 字 14小时前

但他的眼神总不自觉地瞟向其他人,似乎在观察大家的反应。

当他说到 “七种乐器” 时,嘴角勾起一个过于自信的弧度,左手小指也不自然地弹动了一下。

“我觉得救美女那段是假的,太老套了。”

“潜入城堡才不可能!” 大家议论纷纷,意见不一。绯珀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七种乐器?我看他连笛子都吹不响。” 艾薇拉冷静地投了票:“他不会七种乐器。”

结果再次证明艾薇拉的判断正确。

菲利克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只色彩相当艳丽,几乎接近彩虹色的真言蝶破喉而出,看来他为了编造这个谎言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蝴蝶,随后身体化光消失,被淘汰出局。

三轮激烈的交锋转瞬即逝,场上的人数锐减,此刻仅剩下寥寥七人。

那些不幸指认错误的参赛者,神情骤变,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呆滞,恰似被无情抽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肢体动作僵硬而机械。

裁判面无表情,引导着他们走向场地边缘。

从这一刻起,他们便沦为了 “蝶奴”,周身散发着冰冷彻骨的气息。

他们缓缓转动脖颈,用那毫无生气的目光,逐一扫视着剩余的参赛者,仿佛在审视着即将被收入囊中的猎物。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因子,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似乎这些 “蝶奴” 下一秒就会如恶狼扑食般,向场内之人发动致命攻击。

第四轮,一个沉默寡言的壮汉出列,他身上穿着破旧的皮甲,上面布满了岁月和战斗的痕迹。

“我叫格鲁。以前是矿工。挖塌过一次矿道,差点被活埋,是兄弟把我刨出来的。

后来在矿洞深处,遇到过一只会发光的大虫子,吓得我屁滚尿流跑了。

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黑暗和封闭的地方。”

壮汉声音低沉,提到被活埋时,脸上的肌肉明显抽动,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描述发光大虫时,也带着真实的恐惧,身体微微颤抖。

但他说到 “最怕黑暗和封闭” 时,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有一丝怀念,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艾薇拉的眼睛。

艾薇拉的瞳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违和感。“他说不怕黑暗和封闭。” 她冷静地做出判断。

这次几乎没人反对。格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一只朴实无华的灰色真言蝶飞出,他也被淘汰,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

第五轮,终于轮到了绯珀。

她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从人群中站出来,腰间悬挂的人偶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为她高声加油助威。

绯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大声说道:“嘿,各位好呀!我是绯珀,一个超 —— 厉害的傀儡师哟!你们知道吗,我拥有神奇的本领,能够同时操控十个傀儡一起跳踢踏舞呢,那场面,简直热闹非凡!

之前,我还用我那些宝贝傀儡,把一群讨厌至极的哥布林打得落荒而逃,可威风啦!”

说到这儿,她微微顿了顿,突然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故作俏皮地继续说道:

“嗯…… 其实呀,我私下里最喜欢做的事儿,是给我的傀儡们织小毛衣,不过我的针线活实在是超烂的,织出来的毛衣歪歪扭扭,模样特别滑稽,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呢。”

艾薇拉紧紧盯着她,绯珀说话时表情夸张,动作幅度很大,像是在尽情表演。

操控十个傀儡跳舞和打跑哥布林,听起来都像是她会干的事,充满了她一贯的风格。

但说到 “织毛衣” 和 “针线活烂” 时,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那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十个傀儡跳舞太假了!”“打跑哥布林?就凭那些小木头?” 大家纷纷质疑,对她的话表示怀疑。艾薇拉却微微摇头,投了票:“她针线活不烂,而且喜欢织毛衣是真的。”

绯珀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冲艾薇拉挤了挤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

裁判宣布:“指认错误。” 几个投错票的人瞬间被蝶卵寄生,变成了新的蝶奴,加入了场地边缘那群危险的行列。

绯珀安然无恙,蹦回了艾薇拉身边,小声嘀咕:“差点露馅,还好你懂我!”

终于轮到艾薇拉。

她稳步走到场地中央,感受到所有剩余视线 —— 包括那些蝶奴冰冷的目光 —— 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回忆着引导者的话语,强迫自己正视那些她曾极力回避的过去。

“我叫艾薇拉。曾是暮星王国的公主。我的母亲,因为触碰禁忌,被我的父亲亲手送上祭坛处死。我曾深爱过一个人,但他心中藏着毁灭的力量,为了王国,我杀了他。

我…… 渴望改变这一切。” 她语速平稳,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前两段是血淋淋的真实,最后一句,则是她此刻最强烈的执念,也是真话。

那么,谎言是什么?艾薇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我从未后悔过杀死他。”

这句话出口,她感到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后悔吗?怎么可能不后悔。那份痛楚,日夜啃噬着她的灵魂。

赤月窥心瞳的力量让她能洞察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她能感觉到,当她说出这句谎言时,体内的蝶卵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这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艾薇拉的经历所震撼。她的故事太过沉重,与之前那些冒险故事截然不同。

剩余的几个参赛者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以判断真假。

有人觉得弑父杀爱人这种事太耸人听闻,可能是假的;有人则认为她神情太过平静,不像在说真话。

绯珀紧锁眉头,看着艾薇拉,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选择了沉默。

投票异常艰难,每个人都犹豫不决。

最终,有两人指认她母亲被父亲处死是谎言,一人指认她杀死爱人是谎言。

没有人指认最后一句。

裁判的声音响起:“指认错误。”

那三名指认错误的参赛者瞬间被蝶卵寄生,化为蝶奴,眼神空洞地站到了场地边缘。

艾薇拉感到一阵后怕,她的谎言竟然没有被识破。这意味着,如果再有两次…… 她不敢想下去。

同时,她也注意到,自己体内那枚蝶卵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仿佛因这精心编织的、贴近真实的谎言而得到了滋养,微微颤动着,似乎在期待着下一个谎言。

六轮结束,场上只剩下艾薇拉和绯珀两人站立。其余参赛者要么被淘汰,要么沦为了蝶奴。

“恭喜通过第一场比赛。” 裁判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准备进入下一关。”

赛场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盘旋向下的石阶通道,幽暗的冷风从下方呼啸吹来,带着未知的神秘气息。

艾薇拉看向绯珀,对方也正看着她,眼中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闯过难关的庆幸和对未知的凝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