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在噩梦中猛地惊醒,汗水早已浸透了单薄的睡衣,贴在她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
梦里那无数色彩斑斓的真言蝶,疯狂地从喉咙深处挣扎涌出,它们的翅膀扇动间,尽是艾薇拉不愿回首的过往碎片。
她的心跳急促得仿佛要撞破胸腔,坐起身来,用力按了按剧烈疼痛的额角,试图驱散那粘稠的窒息感。她深知,今天,就是 “谎言之茧” 这场残酷比赛的开场。
她没有丝毫耽搁,迅速起身洗漱,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训练服。
绯珀早已在门外探头探脑,火红的短发在清晨的光线下格外夺目,腰间叮当作响的小人偶们,也仿佛被主人的情绪感染,透着股紧张又兴奋的劲儿。
“准备好了?” 绯珀压低声音询问,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艾薇拉微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朝着指定的集合点走去。刚一踏入集合区域,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便在所有人头顶轰然响起:“传送开始。”
刹那间,眼前景物扭曲旋转,天旋地转。
下一秒,艾薇拉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封闭空间内。
墙壁由奇异的蓝色柔光材质构成,将整个场地映照得如梦似幻,却又透着冰冷的隔绝感。
包括她在内,十二名参赛者已经全部到齐,彼此间隔着充满戒备的距离,沉默地打量着潜在的对手。
有的参赛者肌肉虬结,目光凶悍,一看就是身经百战;有的身形灵巧,眼神游移不定,显然心思活络,擅长算计。
绯珀在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俏皮地做了个鬼脸,用口型无声地说:“看起来都不好惹。”
一个身着黑袍的裁判悄然出现,他的面容模糊如同蒙着一层浓厚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模样。裁判手中托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里面蠕动着十几颗米粒大小、泛着微光的虫卵。
“吞服‘真言蝶’虫卵,游戏开始。”
裁判的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拉紧到极致的弦,没有一丝起伏。
艾薇拉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伸手拿起一颗虫卵。
虫卵入手,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虫卵吞下。
虫卵入喉,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食道里悄然蛰伏。
其他人也依次照做,有人面露嫌恶,满脸不情愿;有人故作镇定,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一轮,叙述开始。” 裁判宣布,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内回荡。
离裁判最近的一个高大男人率先站了出来,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宛如一条蛰伏的毒蛇,随着他的动作扭曲了一下,显得格外可怖。
“我叫卡格。往昔,我在西边那片广袤无垠、仿若被世界遗忘的碎星群岛,独自熬过了漫长的五年岁月。
那儿的日子,清苦却又自在,每日晨曦微露,我便驾着那艘破旧不堪、吱呀作响的小渔船,一头扎进波涛汹涌的大海,以打渔为生,与呼啸的海风相依为伴。
记得有一回,我像往常一样出海,却在茫茫大海之上,遭遇了一头身形如山岳般巍峨的巨型海怪。
它那粗壮且布满吸盘的触手,好似一条条舞动的黑色巨蟒,猛地抽打过来,瞬间便让我的小破船摇摇欲坠,木板断裂的声响不绝于耳,差点就被拍得粉碎,葬身海底。
后来,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我在一次意外的登岛探寻中,竟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古代遗迹入口。那入口处,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我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踏入其中,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闪闪发光的物件,不过在我看来,它们不过是些被尘封多年、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破烂玩意儿罢了。
在碎星群岛的时光,虽说平淡,但也算安稳,可谁能想到,直到被莫名其妙选到这鬼地方,我一步都未曾离开过那片承载着我无数回忆的岛屿。”
艾薇拉瞳孔深处,那碎裂红宝石般的光泽悄然流转,赤月窥心瞳的力量瞬间开启。
卡格说话时语气粗粝,眼神直视前方,表面上看起来坦荡无比。
关于海怪和遗迹的描述,细节丰富,听起来煞有其事。
然而,当他说到最后一句 “一步都没离开过” 时,艾薇拉敏锐地捕捉到,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喉结也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投票环节开始,场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海怪太扯了,肯定是假的。”
“我觉得是遗迹,哪有那么多宝藏等人捡。”
众人议论纷纷。轮到艾薇拉发言,她语气平静,声音清晰:“他离开过那座岛。”
最终投票结果显示,多数人选择了相信艾薇拉的判断。
裁判毫无波澜地宣布:“指认正确。”
卡格脸上的疤痕猛地抽搐起来,他痛苦地扼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只翅膀带着土黄色斑纹的真言蝶猛地冲破他的皮肉飞出,在他的喉咙处留下一个血洞。
卡格软倒在地,身体化作光点逐渐消失,代表着他被淘汰出局。
第一轮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艾薇拉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掩去瞳中光芒。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亚麻裙子,显得十分朴素。“我…… 我叫莉娜。
我出生在风语村,村子里的人都会一点点和风沟通的技巧。
我曾经用这种技巧安抚过受惊的狮鹫,帮商队成功脱险。
我还救过一个迷路的小男孩,把他平安送回了家。我…… 我有个哥哥,但他三年前在一次雪崩里…… 不在了。”
女孩声音细弱,带着一丝颤抖,说到哥哥时,眼圈泛红,肩膀也微微颤抖,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
艾薇拉再次动用赤月窥心瞳的能力,仔细观察。
女孩讲述安抚狮鹫和救助男孩时,神态自然,呼吸平稳,细节描述也很流畅。
但在提及 “哥哥” 和 “雪崩” 时,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裙角,眼神飘忽了一瞬,那悲伤的情绪显得有些刻意。
投票环节,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一些人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狐疑,小声议论着安抚狮鹫的能力,认为那太过离奇,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另一些人则撇嘴摇头,觉得救小男孩的情节毫无波澜,大概率是胡编乱造。
绯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猫着腰凑近艾薇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极低声音,阴阳怪气道:
“哟,演得不错嘛,只可惜眼泪没挤出来,差了点火候。”
艾薇拉仿若未闻,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抬手投票,声音沉稳且笃定:“她没有在雪崩中失去哥哥。”
这次投票出现了分歧,众人各执一词,但最终还是艾薇拉的判断占了上风。
裁判判定正确,莉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一只翅膀带着淡绿色纹路的真言蝶从她口中飞出,她也随之消失,被淘汰出局。
淘汰仍在无情地继续。
第三个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他的动作带着点戏剧化的夸张,仿佛在表演一场闹剧。“在下菲利克斯,一名游荡诗人,兼职…… 嗯,处理麻烦。
我曾潜入过公爵的城堡,‘借’走了一份重要的密函。也曾在万丈悬崖边,从刺客手里救下过一位美丽的女士。
哦对了,我还会七种乐器,每一种都足以让少女倾心。” 他说话时不停眨眼,试图展现自己的魅力,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艾薇拉紧紧盯着他,菲利克斯描述潜入城堡和悬崖救美时,表情生动,手势丰富,仿佛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