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天命昭昭(2 / 2)

戌时,周府地窖的暗门被炸开。三百具骸骨整齐排列,每具胸前都挂着科举准考证,时间跨度从景泰元年至十七年——这些都是被周衍替换的真进士,其中赫然有沈修然的名字。沈砚秋摸着父亲骸骨腕间的银镯,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父亲中举那日曾丢了祖传信物,原来早就被周衍杀人夺卷。

子夜,黄河水位突然暴涨。沈砚秋带着宁王赶到金龙坝旧址,只见周衍的祖坟正在浊浪中崩塌,露出墓中用河工骨殖堆砌的“北斗阵”。当最后一块墓石被冲走时,天空骤降暴雨,冲刷出河床里的巨碑,上面刻着“大楚景泰朝奸相周衍误国罪证”,正是沈修然当年冒死所立。

婴儿的啼哭声渐远,李恒已下旨将其送往感业寺抚养。沈砚秋站在新立的“河清碑”前,看着自己的名字刻在榜首——真正的景泰十七年探花,本该属于父亲。风停雨住,东方既白,黄河水竟奇迹般清澈了三日,正如父亲策论中所言:“唯有涤荡奸佞,方得河清海晏。”

二十年后,感业寺的小沙弥在扫地时,发现墙角长出株奇花,花瓣上隐约有“浊浪淘沙”四字。老和尚摸着他眉心的朱砂痣,轻轻叹息——有些因果,终会在岁月长河里,显露出最本真的模样。而那个曾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寒门子弟,终究没能成为改写天命的人,只留下一段让后人唏嘘的佞臣往事,在泛黄的史书里,随着黄河水滔滔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