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的烽火染红洛阳时,杜甫在长安街头目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攥紧《三吏》手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听见安禄山的叛军在传唱他的《兵车行》——原来战争的苦难,早已穿透了阶级的壁垒,成为整个民族的伤痛。
黄巢在长安城头题诗,“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墨迹未干,便纵兵焚掠。他望着大明宫的废墟,想起屡次落第时的悲愤,忽然大笑——这个曾梦想“致君尧舜上”的书生,终究在乱世中化作了毁灭的代名词。
李煜在金陵城破时,捧着《霓裳羽衣曲》残谱痛哭。他的金错刀体书法还在流传,“问君能有几多愁”的词句已传遍大江南北。当宋军押解他北上时,他望着秦淮河的粼粼波光,忽然明白——作为词人,他名垂青史;作为帝王,他一败涂地。
敦煌莫高窟的画工们还在描绘飞天,壁画上的供养人从鲜卑贵族变成了汉人官吏。一个波斯商队路过,商人们望着壁画上的胡旋舞,忽然想起故乡的帕赛玻里斯宫殿。风卷着黄沙掠过鸣沙山,却带不走藏经洞里的万卷文书——那些用汉文、回鹘文、粟特文书写的典籍,见证着这个时代的开放与包容,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革。
当朱温在汴梁称帝时,长安城的宫阙已化作废墟。一个老卒站在玄武门旧址,望着野草从砖缝中钻出,忽然想起李世民的《贞观政要》。他摸出怀里的《秦王破阵乐》曲谱,上面的音符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依然能在记忆中,奏出盛唐最激昂的乐章。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却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在隋唐气象的余韵里,中华文明正积蓄着力量,准备迎接下一个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