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宋知渊的声音忽然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内子体弱，近来又为微臣的眼睛日夜忧心...\"

皇帝摆摆手打断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和蔼，可眼神却冷了几分：\"朕不过一句玩笑，爱卿何必当真？\"

“北疆之事，便等端午之后再议吧。”

柳安芷暗暗松了口气，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帝王对宋知渊的信任，就像悬在蛛丝上的利剑，随时可能断裂。她想起宋知渊曾说过的话：\"帝王心术，本就是既要用你，又要防你。\"

宴席上的乐声忽然转急，一队舞姬踏着鼓点翩然而入。借着这阵骚动，柳安芷悄悄将手覆在宋知渊的手背上。他立刻反手握住她，掌心相贴处传来的温度，让她在这看似祥和实则危机四伏的宫宴上，寻到一丝心安。

\"夫人似乎心情不错？\"宋知渊借着斟酒的机会，在她耳边低语。

柳安芷用团扇掩唇，轻声道：\"妾身只是在想，督主大人这双眼睛，不知骗过了多少人。\"

宋知渊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为夫这双眼，唯独看夫人时...从不作假。\"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悠扬的乐声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名侍卫匆匆穿过歌舞升平的大殿，单膝跪在御阶之下，声音紧绷：\"启禀陛下，宫门外有位自称北方狼族公主的女子求见，说是...说是为贺端午而来。\"

殿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柳安芷敏锐地注意到，皇帝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宋知渊，而她的夫君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只是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狼族公主？\"皇帝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疑惑，可眼神却锐利得仿佛要看穿什么，\"朕似乎未曾下过这样的请帖。\"

那侍卫低头继续禀报：\"那女子手持先帝所赐的金狼令，说是...说是来寻亲的。\"

\"哐当\"一声，长公主赵奢的酒杯突然跌落在地，琼浆玉液溅在她华贵的裙裾上。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向宋知渊：\"宋爱卿，你执掌东厂，可知这狼族公主的来历？\"

宋知渊缓缓起身，面容看不出情绪：\"回陛下，微臣只知北方狼族确有公主流落中原，却不知今日会出现在此。\"

柳安芷看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分明早就知道些什么。果然，皇帝突然抚掌笑道：\"既然是先帝旧识，那便请进来吧。正好让朕也见识见识这位...狼族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