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禅杖不知何时靠在门边，杖头铜铃轻轻摇晃，铃舌上刻着的「空」字映着月光，在画纸上投下细瘦的影。灵儿放下笔，忽然叩首：「多谢姐姐赠法。」她额角贴着的碎发沾了墨点，像朵开在素绢上的墨梅。我伸手替她拂去，触到她眉心微微凸起的纹路——那形状竟与酸角树皮的沟壑分毫不差，或许正如师傅所言，这孩子本就是从画里走出的灵。

是夜，我在画室角落添了张画案，案头摆着灵儿的第一幅习作：歪歪扭扭的气根下，竟蹲着只雾状的小猫。我取出金粉，在猫爪旁点染几点荧光，那是用雾灵精元调制的「引光粉」。画毕，小猫突然甩尾，金粉簌簌飘落，在地面聚成「善」字——原来真正的禅意，不在笔锋流转，而在起心动念间。

茶寮的铜铃在子时轻响，我推开窗，见灵儿坐在酸角树下，正用树枝在泥土里临我的《雾中山居图》。她的影子与树影交缠，像两株共生的植物。远处金顶的雾霭里，隐约有光点明灭，那是勇哥的雾灵在巡山，却始终未靠近——他终究是懂的，此刻的茶寮，需要的不是法术，而是两个女子在笔墨间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