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茶寮的酸角花迎来了最盛的花期。勇哥用竹篾编了数十个花笼,将坠落的花瓣收集起来,晒干后制成酸角花香囊。每个香囊上都系着我画的小卡片,卡片上的花朵会随着佩戴者的心情变色——喜悦时呈粉色,忧伤时转浅蓝,思念时则凝成淡紫色的雾状花纹。
一位戴着口罩的姑娘推开茶寮的门,她的眼睛红肿如桃,捧着一本写满泪痕的日记请求画像。我取出秘火箱中的胭脂红,笔尖刚蘸取颜料,姑娘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竟不是痰,而是成团的灰雾——那是积压在她心底的抑郁。勇哥立刻点燃酸角花香薰,灰雾在香气中渐渐化作蝴蝶,翅膀上印着“放下”二字。
“这些雾曾是她的心跳。”勇哥低声解释,小心翼翼地将灰蝶引入酸角花田。我画下姑娘卸去口罩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久违的梨涡,而画中的背景自动变成了盛开的酸角花,每朵花里都坐着一个微笑的小人,那是被释放的快乐情绪。
午后,邮差送来一箱海外包裹,里面是各地画坊寄来的学生作品。勇哥戴着老花镜逐一翻看,突然指着一幅《雾中的母亲》惊呼:“这孩子用的是雾灵透视法!”画中病逝的母亲正在云端向孩子挥手,而母亲的轮廓边缘,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雾状丝带——那是学生用思念凝成的灵体。
“该开个线上画展了。”我将画作扫描进电脑,发现电子版的母亲竟能微微转动,手指还会轻轻摆动。勇哥在旁架设雾灵服务器,每个点开画展的人都会收到一朵虚拟酸角花,花落后会在屏幕角落留下一句祝福:“你的思念,正在被雾灵温柔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