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宾月轻嗤一声,纤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襟:“怎么?我那道貌岸然的父亲终于按捺不住,要学那些纨绔养外室了?”
“不是,”白翎额角渗出细汗,从怀中掏出一卷宣纸,“那院里住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斯文俊秀,气质……”
“面首?”萧宾月挑眉,唇边噙着讥诮的弧度。
楚衡眸光陡然一沉,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少年长相如何?”
白翎战战兢兢地展开那幅炭笔小像。画中少年一袭月白青衫,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带着书卷气。最令人心惊的是——那精致的轮廓竟与已故的长孙霜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眼尾那颗泪痣,简直如出一辙。
“啪——”
萧宾月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杯盏。瓷盏坠地碎裂的声响中,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画像上,恰好染红了少年腰间那枚刻着“琅”字的玉佩。
楚衡周身戾气暴涨:“查。”他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本相挖出来。”
萧宾月却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何必大费周章?”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缓缓划过画像,在少年心口位置戳出一个狰狞的窟窿,“既然父亲这般看重他,不如我们请这位小公子来丞相府做做客?”
待白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萧宾月指尖轻叩案几:“十六七岁的年纪,若是我娘当年……”
楚衡眉头凝重,窗外阳光正好,照得他眉目如画,却掩不住眼底的森然寒意。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你母亲怀过一次孕,只不过是被……”
“是被薛皇后下手打掉,若是那孩子长大,也是如今这个年纪!”萧宾月指尖轻叩案几,声音听不出喜怒。
楚衡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明日入宫,无论永和帝说什么……”
“我都不会冲动。”萧宾月抽出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倒是你去会会那个'哥哥',看看是真是假,到时候可别心软。”
楚衡低笑,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心软?”另一只手从案底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刀,“我连刑堂都备好了。”
刀身映出萧宾月妖冶的笑:“若是亲哥哥……”
“那就更该千刀万剐。”楚衡吻在她指尖,“毕竟他活着,就是你最大的软肋。”
阳光忽然被云层遮蔽,屋内霎时暗了下来。萧宾月笑得明媚又危险:“看来明日,我们都有的忙了。”
黄昏的夕阳,鎏金宫瓦在朝阳下泛着刺目的光。萧宾月站在御书房外的玉阶下,听着太监尖细的嗓音重复着永和帝政务繁忙的推托之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如此,那臣女便不打扰陛下了。”她盈盈一礼,转身时裙摆如莲叶翻卷,发间银簪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芒。许是永和帝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