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混沌海的星砂桥梁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阿芜的足尖刚刚触及桥面,只听一声脆响,桥面竟然龟裂出了七十二道血纹!
这些血纹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迅速布满了整个桥面。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阿芜的身体猛地向后推去。
阿芜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她定睛一看,只见那孽镜台的青铜镜框正从裂缝中缓缓升起,镜面在血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然而,当阿芜看向镜面时,却发现里面映出的并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三百年前的一幕场景——
在一个血池旁,年幼的劫胎正握着初代圣女的银剪,面无表情地将那锋利的刃尖刺进阿芜刚刚分娩后无比虚弱的身躯!
“这是……什么……”阿芜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阿芜的骨玫瑰从心口猛地钻了出来,花瓣如火焰般燃烧着。然而,当骨玫瑰的花瓣触碰到镜中喷涌而出的血雾时,却像是被强酸腐蚀一般,瞬间枯萎、凋零。
桥下的混沌海也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掀起了巨大的人面浪涛。每张人脸都发出初代圣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嗤笑:“善哉……你亲手养大的弑母凶器……”
阿芜的耳边回荡着初代圣女的声音,她的眼前不断闪现着那可怕的场景,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突然,星砂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凝成了一根根锁链,如毒蛇般缠住了阿芜的四肢。阿芜拼命挣扎,但那些锁链却越缠越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而在孽镜的背面,一幅紫微宫主的星轨图缓缓浮现出来。在那星轨图上,第七颗命星的位置,赫然嵌着劫胎颈后的烙印!
在孽镜的深处,一只白骨手臂突然伸了出来,如同幽灵一般,紧紧地抓住了阿芜,毫不留情地将她拽入了镜中的世界。
阿芜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一扯,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血池的边缘。她的眼前,是一片猩红的景象,血池中的血水翻滚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
在这片血池的中央,阿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自己!然而,这个“她”却显得异常虚弱,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仿佛生命即将消逝。
阿芜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幼年劫胎的身影出现在了阿芜的面前。她手中握着那把银剪,银剪的尖端还滴着金色的鲜血,而她的瞳孔则泛着初代魂火的幽蓝光芒。
“娘亲……”劫胎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紫微说,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下去……”
阿芜的心中猛地一痛,她想起了当年分娩时的情景。那时,初代的残魂操控着劫胎的胎衣,那柄银剪无情地刺穿了她的丹田,将混沌火种的命脉与女儿的魂魄紧紧地缝合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是她的亲身经历,而现在,却如同毒蛇噬心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重现。
“不!”阿芜发出一声怒吼,她的声音在血池中回荡,震碎了眼前的幻境。然而,孽镜的碎片却在这一瞬间割开了现实与虚妄的边界,将阿芜带入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世界。
在星桥的尽头,真正的劫胎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手中握着那把弑神匕,匕尖上凝聚着北斗星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而在她的身后,是随黄泉倒卷而来的十万冤魂,它们张牙舞爪,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声。
弑神匕的寒光在桥面划出一道银河,璀璨而耀眼,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割裂开来。阿芜的骨玫瑰花根在瞬间暴长成一面巨大的盾牌,坚不可摧。
然而,劫胎的白发却如鬼魅一般缠住了北斗星轨,每一颗星辰都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她们被篡改的过往。
三岁时,劫胎为了拯救母亲,毅然吞下了初代魂火。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反而让她成为了弑神的容器,被人利用和控制。
往生河畔,阿芜为了保护女儿的性命,忍痛将半数混沌火种缝入了劫胎的脊骨之中。那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挣扎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