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还松了口气,正欲抬头说谢谢,下巴忽然被钳制住,他被迫抬起头,和面前的人对视。
祁鹫温柔的笑笑,白皙的侧脸上还残留着他母后打的那一巴掌的红痕,在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看着格外显眼。
指尖划过陈清还的侧脸,挽起陈清还的发丝,“我知你有许多小心思,为保全你那一家子蠢货,清还聪慧,总不能叫我失望的,是吗?”
陈清还眼睫抖了抖,随即慢慢抬起来。
祁鹫嘴角微翘,“清还总不能把我当那些蠢货般愚弄的,是吗?”
“殿下我……”陈清还张张嘴,说出三个字就被打断了。
“清还想做什么事情,孤自然愿意奉陪。”祁鹫不再抓着陈清还,随即拍了拍手。
几个奴才押制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祁鹫伸手抱住陈清还的腰,带着人往前走了两步,随即温声道:“这是三弟的贴身婢女绾芷,他常好姐姐好姐姐的叫她,他们关系可比我这个亲哥哥还要亲密的多呢。”
陈清还下意识想要后退,被祁鹫按在原地。
祁鹫伸手抽出腰间装饰用的匕首,带着陈清还的手张开握住那柄匕首。
“今日你们二人,只能有一个离开太子殿,清还好好想清楚。”祁鹫笑了笑,随即松开手后退两步,坐到了主位上。
现在陈清还只要动手,那他就彻底和三皇子不死不休,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恶作剧再不会有。
陈清还若是不动手,那太子殿也就不必出了,既然要安全,那就一直待在太子殿里,到他失去兴趣为止。
祁鹫抬手摸摸自己的侧脸,眼神阴郁。
他母后的手确实伸的越来越长了,对方当真还当他是儿时那个孩童不成?喜欢的鸟雀与婢女都护不住?
陈清还站在原地,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
他并非没有杀过人,在他这个位置想保全自己不给自己沾一身血都不行,但他从来没有自己亲自动过手,也知道自己这一刀下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从此不得不成为太子的人,甚至得想尽办法拥护太子上位,平日里绾芷和三殿下关系有多好众人皆知。
祁鹫半点退路不给他留,甚至都不是他人杀死了让他顶锅,祁鹫就是要他亲自动手,亲自结束这个年轻女孩的性命。
早该知道的,既然对方冒着惹怒皇后的风险去接他回来,必然就不想做亏本买卖,曾经愿意给他留些退路,现在就是要逼着他同他荣辱与共。
或者说,逼着他坚定的拥护他,所谓荣辱也得看殿下的脸色,在太子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做的多好,多忠诚,他也有的是疑心猜忌,这种人自始自终都只信他自己。
陈清还能感受到背后的那道视线,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正在审视他,祁鹫容不得他犹豫多久。
陈清还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握着匕首的手用力,慢慢往前走了一步,随和被压制在地上的绾芷对视。
他和这任人宰割的绾芷又有什么区别呢?
待到太子有了更合心意的人,他或许就成了绾芷,只是不知下一个为保全自己的“陈清还”是谁。
血肉刺入皮肉,鲜血和眼泪一起在绾芷那张娇俏动人的脸上绽开。
临到了死,她也不知道该恨谁。
那样怨恨的眼神展露了,尸骨未寒一家老小都要来作伴了,可叫她恨陈清还……
对方和自己又有什么分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