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安年提出想要回乡看望父母亲人,李闲云也未多说什么,很直接的就同意了。
李闲云甩着长袖,走到屋前,抓起一把已经有些枯黄的蒿草,用手简单编织成了一个四脚兽状。
再一扬手,当草团落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匹黄骠骏马,昂首立在地上,不住的打着响鼻。
“此马可日行一千五百里,道法能维持两日,足以载着你回到松阳县。”李闲云抚了抚马鬃。
白安年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谢师父。”
“去吧。”李闲云微微一笑,点点头。
勒动缰绳,黄骠怒马扬起前蹄,狂卷而去,驮着白安年一路奔驰出了三仙山宗门地界。
上了平坦的官道,这匹道法变化而成的黄骠马愈显不凡,风驰电掣。
偶尔遇到同样骑马、驾车的,几息之后就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一骑绝尘。
到了酉时,离三仙山已有一千三百里远。
白安年来到了一座县城城门前下了马,打算在城中住宿一夜,再有明日一天,就能抵达松阳县城了。
气宇轩昂的少年郎手牵一匹骏马,难免引人注意,行人纷纷侧目。
白安年浑不在意,径直沿着大街往城里面走,稍好一些的客栈都在城里最繁华的那一带。
但没走多远,他就不得不牵着马停下了,因为路被一大群人挡住了,过不去了。
大群的人聚拢成一团,小孩骑在大人的脖颈上,个子矮的翘着脚,还有人从一旁的铺子里借来板凳踩上去往里望。
“哪里的人都爱看热闹啊。”
白安年心情很好,也不急着住店歇息,索性等在那里,等看完了热闹,人群自然就散开了。
即便是不需要去看,只凭耳朵听,他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被围拢在里面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庭,这一家似乎是遭遇了大变故,住在里面的人被一群凶悍的家奴给赶了出来,正在门前拉扯叫嚷哭闹。
直到听到一个名字,他猛地扭头,眼瞳震动。
“李家发生什么事了?李家老太爷和老太奶,怎么会被赶出来?”
“你还不知道吗?李家的那位上人,是叫李盛吧,死了!”
“这座宅子,曾是霍家的,当年为了贺喜,送与了李家人住,如今李家的那位上人死掉了,霍家便要拿回这座大宅……”
“李家算是彻底的完了,前日,李家的护院、仆从、下人全都造反了,趁着半夜将值钱的玩意抢夺一空,都逃掉了。”
李盛!
白安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是了,李盛,的确是谷城县人。”
而眼前这里,竟然就是李盛的老家!
门檐上,一面朱红匾额高悬。
“李府”二字还是本县县令所赠。
此时,八九个如狼似虎的凶猛壮汉,横眉竖目,气势汹汹的将里面的人驱赶出门,小孩哭,大人叫,老人坐地嚎。
“你们欺人太甚啊!”
“我们李家在这住了十几年了,你们有没有人性啊,吾儿刚死,你们就……”
“把我们赶出去,可让我们去哪安生啊。”
清一色短襟打扮的汉子抱着膀子,横了一排,挡在门前。
“我呢,是霍家的二管家,今天来,就是收回宅子的,看到了吗,这是地契。”
一个干瘦的男子迈着八字步从院子里走出来,摊开一张纸展示给众人看,咧嘴哼笑一声。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的是我们霍家大爷的名字,怎么就是你们李家的宅子了?”
“当初可是你们霍家大爷亲口说的,将这处宅院送与我们李家,当做贺礼。”一个老先生气喘吁吁,急声怒斥,“怎能出尔反尔!”
“地契为证,就算是告到官府也没用!”
霍家二管家两眼一眯:“识相的就赶紧滚,要怪,就怪你儿子李盛是个短命鬼,成了上人才十几年就死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上来,踮脚蹦跳着向里张望。
忽然。
一些人感觉到有一股柔和但极其磅礴得力量从身后涌来,使得自己无法避免的被推向一旁,让开了一条路。
白安年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门庭之前,抬头看了一眼悬挂的牌匾,又扫了一眼门前那几个狼狈不堪的李家人。
最后,他抬起头,眼神冷冰冰的盯上了那位霍家二管家。
霍家二管家也注意到了白安年,见到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看热闹滚远点,别凑上来碍事。”
“该滚的是你们!”白安年寒着脸。
“嘿,你个小崽子,怎么和我们二爷说话呢!找抽呢!”
一个粗壮汉子颇有脑筋,先一步抓住了这个讨好二管家的机会,撸起胳膊就走了上去,准备动手教训。
但刚走出两步就感觉到下面一凉,等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掉到了脚踝上,扎着的腰带竟不见了……
“蛇!啊!蛇!——”
登时就发现自己的腰上突然盘了一条褐色花纹大蛇,汉子惊慌大叫,想要伸手去抓,却又不敢,嚎叫着扭头向同伙求救。
可是一回头他就看到,身后的每个汉子身上也都缠上了一条颜色各异的大蛇,在那里嗷嗷乱叫,倒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