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茅棚里冲出十多人,把二人团团围住,剑拔弩张却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你会突厥语!”向导大惊。
有人射出一箭,张长弓头一偏,张嘴咬住箭杆。他吐掉箭杆,鄙夷说:“都说天下突厥人亲如一家,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这人的性命你们不要了?”
他稍微用力,向导脖子立即出现一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
阿史那·杜平抬手制止手下,朗声说:“朋友,有话好说。你已落入我的埋伏,还想逃吗?乖乖交出金子,我饶你不死。”
张长弓嘿嘿冷笑,把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林子哗啦啦响,十几匹马冲出来,为首的乌尔特张弓搭箭瞄准众人。正应了一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长弓是布尔罕一手带大,情同父子。他精通突厥语,又惯会装疯卖傻,早识破计谋,为找到布尔罕决定以身犯险,将计就计。乌尔特沿着他途中留下的记号,一直率人暗中追随。
张长弓上下打量突厥首领,见他身躯凛凛,目如寒星,肩头立着只威武的鹰隼,暗自佩服,问:“布尔罕在哪里?塔拉何在?你把他们怎么了?”
阿史那·杜平伸出蒲扇巨手:“草原规矩--拿金子来赎。”
张长弓大笑:“早说啊,害得老子白费这许多周章。奴仆身价五张羊皮,布尔罕是我家老仆,我出十五张羊皮如何?只要人没事,凡事好说。”
阿史那·杜平愣住了,没料来人如此爽快,塔拉和布尔罕是自己左膀右臂,哪能轻易赎走?都说商人重利轻义,看来自己小看此人。他肚里百转千回暗自盘算,阿史那部落东山再起恐要依赖此人。他不敢小觑,令人放下武器,以贵宾之礼迎接张长弓一行人。
穿过森林,众人来到山脚下的河谷。这里有数百里的大草原,有汪洋的碧水,苍翠的高山,火辣的姑娘。暌违三年,在阿史那·杜平的大帐,张长弓终于见到苍老憔悴的布尔罕。布尔罕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主人哇哇大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带我回扬州。”
布尔罕于张长弓,如同塔拉于阿史那·杜平,双方都不愿离开旧主。张长弓豪掷百金赎出布尔罕,叔侄二人心疼不已。张长弓安慰说:“阿史那·杜平奇货可居。”
突厥人不懂这个典故,韩雪儿一听就明,带着敬意看着张长弓。她一直瞧不起这位腹内草莽人轻浮的浪子,今日方知他的胸襟。
张长弓与阿史那·杜平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深入了解后,张长弓折服于阿史那·杜平的英雄气概,决意模仿吕不韦重金投资。高仙芝因攻灭小勃律国之功升任安西四镇节度使,主政西域。为削弱突厥实力,全力支持妻弟的行为。阿史那·杜平在张长弓源源不断金钱的支持下,招兵买马,经过一场场血腥残酷的战争,终于推翻叔父,于开元八年(公元749)成为新的部落首领,号英武可汗。他励精图治,知人善用,阿史那部落逐渐强大起来。
卧榻之旁恶狼窥伺,高仙芝坐卧不安。张长弓自告奋勇要让阿史那·杜平沉湎酒色,无心朝政。在他巧舌如簧鼓动下,英武可汗乔装打扮来到蒲类逍遥苑图欢销魂。逍遥苑在西域大有声名,西域诸国的公子王孙、官绅商贾都麇集于此,一掷千金,纸醉金迷,沉迷于温柔乡而不思归。
英武可汗总共在乐苑待了七八天,渐渐不耐烦。他不想和总管韩崇礼谈话,韩崇礼虽精通突厥语,但腹内空空;也不想与美艳的妓女们沟通,她们急功近利,眼睛只盯着他的钱。他大感无聊,决定去赌局里撞撞运道。听说张长弓精于赌博,便想在赌桌上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