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在隔壁房间假装倒水，执法记录仪对准墙上的合影。某张泛黄照片里，竣工验收仪式上的气球拱门下，宏远公司现任经理的领带夹造型，与黑色轿车司机胸前的徽章如出一辙。窗台上的仙人掌盆栽微微倾斜，泥土里露出半截烧焦的票据边缘。

暴雨再次来袭时，县纪委的同志突然进驻镇财政所。陈凡配合调取凭证，发现五年前的装订线有重新穿孔的痕迹。李婷借整理之机，用紫光灯扫描凭证册封面，显出个模糊的指纹——与三年前某份匿名举报信上的油渍指印纹型吻合。

关键证据出现在子夜时分。审计组的老刘假装醉酒，将半张烧焦的转账单塞进陈凡口袋。残存的数字显示，某笔“防汛应急款”在到账当日就转入境外账户，而汇款附言栏的缩写，与危废运输车上的公司logo字母组合完全一致。

晨会上，镇长宣布启动离任审计。陈凡整理移交清单时，发现某本会议纪要的活页孔存在规律性破损——正是档案室碎纸机的刀口特征。李婷同步调取碎纸机维修记录，上次更换刀片的时间，恰好与清淤工程验收日期重合。

当省银监局的调查组进驻信用社时，陈凡正在核对惠农补贴发放表。某个账户近三年的交易流水突然中断，最后一笔取款记录的地点，竟是邻省某家被查封的化工厂区Atm机。他的手机镜头扫过柜台玻璃，反光中映出信用社主任擦拭额头的动作——腕表表带扣的样式与老周的手表完全相同。

暴雨冲垮了刘家沟的田埂，陈凡在救灾现场发现成堆的蓝灰色土块。农技站的老技术员蹲下身，草帽檐滴着水：“这土里掺了东西，庄稼根本长不了。”他的检测试剂瓶刚滴下液体，土壤就泛起诡异的泡沫——与危废应急处置手册中的酸碱反应描述如出一辙。

纪委谈话室的监控红灯恒亮。陈凡作为证人陈述时，特意提到退休老会计家的仙人掌盆栽。调查组同志展开搜查令复印件，那盆植物已被移栽，盆底藏着微型胶卷，显影后的账目数字与境外资金流水单精确对应。

结案通报会当天，投影仪将证据链投射成三维模型。陈凡坐在后排，看着自己提供的线索化作交织的红线。当提到“基层干部敏锐性”时，会场灯光突然频闪，前排某位领导的钢笔滚落脚边——笔帽上的防伪编码，与五年前工程中那批假冒伪劣水泥的批号前六位完全相同。

散场时，李婷碰落会议桌上的茶杯。水流漫过文件堆，某张被浸湿的表彰决定显出隐藏字迹——受奖单位的注册地址，正是黑色轿车最后消失的工业园区。暮色中的镇政府大院亮起路灯，门卫老张的登记簿上，今日来访人员名单的最后一栏，签名字迹与五年前工程验收报告上的专家签名存在九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