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皇后此胎,就由你亲自看顾。”
“是,微臣遵旨。”
帐内,在座的众人无不起身恭贺帝后,毕竟这又是一位皇上心心念念的「嫡出」。
皇帝又要有嫡出皇嗣了,这一夜皇上十分高兴,连带着新得的美人也得了十分的好脸色。
豫贵人就这么水灵灵的侍寝了。
……
夕阳西下,鎏金香炉在帐下投出斑驳阴影。
富察琅嬅斜倚在贵妃榻上,看云舒将最后一瓣白菊浸入羊脂玉碗。
木兰围场的夕阳像枚被揉皱的金箔,正一点一点沉进远处的白桦林,将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染成血色。
“永琏今日又请太医了?”她指尖拨弄着碗中浮花,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云舒的手顿了顿:“回娘娘,听莲心说,二阿哥晨起时吐了半碗血沫,太医院新换的药汤根本不顶用……”
“都十六岁了……”富察琅嬅忽然皱眉叹息。
“不能再拖了,和敬的婚期都推了一年,女儿家的婚事经不起等,容易出变故。”
碗中的菊花突然裂成两半,云舒盯着那截断茎,沉眸许久。
她想到了这几年来,永琏装病的行动越发娴熟,而他对她也越来越不掩饰了。
她都快装不下去了……
“他惯爱你做的糕点糖果,明日给永琏送些去。”云舒扶着富察琅嬅坐直身子,“顺便…劝劝永琏收收心,该挑福晋了。”
云舒抬眼,撞上富察琅嬅眼中明亮的夕阳。
她知道富察琅嬅口中的“收心”,是察觉到了永琏的心思。
可儿子看中自己母亲身边的贴身姑姑,这好说不好听。但凡云舒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皇后都能直接赏赐下去。
“是。”云舒低声应下。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富察琅嬅掀起锦帘的刹那,正好看见一抹明黄从眼前掠过。
皇帝骑着那匹新得的汗血宝马,怀中搂着最近盛宠的豫贵人,两人衣襟相贴,在暮色中化作两团跳动的火焰。
豫贵人铜铃般的笑声刺破天际,惊起一群归鸦,扑棱棱掠过皇后帐。
“皇上…兴致真好。”她轻声说着,抚摸着小腹的手慢慢收紧。
“娘娘,您该喝安胎药了。”云舒转身去端药碗,却听见身后传来手掌撑在案几上的声音。
“宣太医…本宫…疼…”
暮色彻底沉下去时,皇后帐中已重新点起烛火。
皇后请太医这事没过多久,众人就都知道了。
木兰围场到底不如宫里,富察琅嬅想掩盖消息都没法。
皇帝听闻此事,却只让进忠过来了一趟。
毕竟在皇帝看来,前几日叶天士就已经说过要静养了,而且后妃有孕请太医,实在是太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