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月01日破晓时分,沙漠跑道上的航空燃油味让地勤兵想起柏林啤酒节的烤肉香气。第98轰炸机联队指挥官摘下雷朋墨镜时,镜架上凝结的露水坠落在作战地图上,正好淹没了\"科孚岛\"三个字。无线电突然爆发出静电噪音,通讯员牙齿打颤的声响通过骨传导耳机异常清晰:\"鹰巢呼叫...确认发现蜂群...\"
艾米丽·克虏伯的珍珠耳坠在科孚岛别墅的晨光中泛着虹彩,她正用沾着接骨木果酱的银勺搅拌红茶。汉斯突然抓住她手腕,陶瓷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碰撞的脆响中,两人同时听见了金属撕裂云层的尖啸。第一枚炸弹落下时,果酱瓶震倒在绣着美杜莎图案的桌布上,猩红色液体缓缓渗入亚麻纤维。
在狼穴地堡的作战会议室,希特勒用放大镜观察西西里沙盘时,树脂仿制的松树突然被他的呼吸吹倒。约德尔上将注意到,元首的瞳孔在听到\"意大利投降\"简报时剧烈收缩,像照相机镜头骤缩的光圈。当参谋官汇报德军三个师正沿加尔加诺半岛撤退时,地下室突然传来水管爆裂的声响,淹没了作战处长关于\"哥特防线\"的补充说明。
被囚禁在蓬扎岛的墨索里尼,每天黄昏都能听见狱卒用收音机收听盟军广播的电流杂音。某天他突然辨出其中混着德语摩尔斯电码,节奏让他想起1938年维也纳会晤时希特勒敲击桌面的频率。当典狱长端来的通心粉散发出熟悉的罗勒香时,前独裁者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亮起——那是只有慕尼黑老厨子才会用的配方。
汉斯在轰炸后的废墟里刨找莱卡相机残骸时,手指被镜头碎片割得鲜血淋漓。铁锈味中他突然嗅到妻子常用的茉莉香水味,顺着气味掀开半截雕花门板——艾米丽的珍珠项链散落在石灰粉里,像一串凝固的泪滴。远处第508轰炸中队的银色机群正掠过爱奥尼亚海,阳光在铝制机身上折射出的光斑,刺痛了他模糊的泪眼。
巴多格里奥在签署停战协议时,钢笔突然不出墨了。他用力甩笔的动作让军事顾问想起墨索里尼演讲时的习惯手势。墨水突然喷射而出,在文件上溅出墨点像极了巴尔干半岛的群岛分布。此时亚得里亚海的浪涛声中,德军第26装甲师正在拆卸88毫米高射炮的炮闩,机油滴在鹅卵石上的声音,如同西西里老妇数念珠的祷告。
当盟军先头部队的谢尔曼坦克碾过雷焦卡拉布里亚的柠檬园时,履带绞碎的果皮释放出令人晕眩的清香。坦克手汤姆·威尔逊从潜望镜里看见,撤退的德军掷弹兵钢盔上插着迷迭香枝条——那是他们经过圣科斯梅教堂时摘的。上尉突然想起,此刻罗马某个地牢里,前独裁者或许正听着同样的引擎轰鸣,而希特勒的铅笔正在狼穴地图上勾画着\"橡树行动\"的箭头,笔尖刮破纸面的声音,像极了一根绷紧的神经断裂的声响。
普罗耶什蒂的天空被染成了铅灰色,燃烧的b-24残骸在麦田里拖出长达三百米的焦痕。领航员杰克逊的飞行夹克碎片挂在白杨树枝头,被热浪炙烤出焦糊的人造纤维气味。紧随其后的\"复仇女神号\"机舱里,候补领航员麦克闻到了电子设备短路特有的臭氧味,他盯着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油量指针,喉结滚动时尝到了金属般的恐惧。\"降低高度!\"机长的吼声混着引擎哮喘般的轰鸣,麦克看见自己映在舷窗上的脸被火光镀成青铜色,像一尊正在熔化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