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的维托里亚诺纪念碑阴影里,法西斯委员会成员们西装上的汗酸味越来越重。当维克多·埃马努埃莱三世用权杖敲碎花瓶时,飞溅的陶片划破了空军元帅的脸——血珠坠落在会议纪要上,像一串省略号。此时西西里岛的盟军战地医院里,护士艾米丽正用酒精棉擦拭汤姆·威尔逊被弹片灼伤的手臂。年轻通讯兵在吗啡制造的幻觉中,听见墨西纳海峡对岸传来的火车汽笛声,那声音像极了他故乡堪萨斯的季风。
罗马的七月末,空气里弥漫着无花果熟透后发酵的甜腥。维克多·埃马努埃莱三世用象牙柄拆信刀划开投票结果信封时,刀刃与羊皮纸摩擦的沙沙声让财政部长打了个寒颤。\"以国民经济崩溃为由...\"国王念到\"弹劾\"一词时,窗外突然传来墨索里尼支持者被宪兵橡胶棍击倒的闷响。当元首的钢笔从威尼斯宫三楼窗口坠落,笔尖在广场方砖上溅出的墨迹,像极了非洲军团在突尼斯地图上最后的据点。
柏林总理府的水晶吊灯在希特勒拳头砸向橡木桌时剧烈摇晃,震落的灰尘让党卫军上校打了个喷嚏。\"那个杂货店老板的女儿也配领导意大利?\"元首嘶吼时喷出的唾沫星子带着苦杏仁味,情报处长嗅出那是氰化物残留的气息——昨夜又有三位将领自杀。窗外暴雨骤至,雨点敲打万字旗的声响,竟与威尼斯宫地牢里镣铐晃动的节奏诡异地同步。
在科孚岛沿岸的橄榄树林里,德国记者汉斯·克虏伯的莱卡相机快门声惊飞了海鸥。他妻子艾米丽突然按住他调整焦距的手:\"你听。\"爱琴海的风送来b-24解放者轰炸机引擎的嗡鸣,像无数只金属蜂鸟振翅。汉斯舔到唇边渗出的冷汗,咸涩中混着妻子金发上残留的栀子花香。11:30分的阳光将加密电报破译稿上的\"安加西基地\"几个字晒得发烫,墨迹在汗湿的指腹下晕染开来。
佩特罗·巴多格里奥的新办公室还残留着前任的古龙水味,混着新鲜油漆的刺鼻气息。当他的钢笔尖在投降书上悬停时,突然听见托斯卡纳民歌从楼下传来——那是被解散的黑衫军成员在哼唱。首相的副官注意到,老人签字时钢笔漏墨了,蓝黑色液体在羊皮纸上蜿蜒如亚平宁山脉的轮廓。
墨西拿海峡的浪花拍打着德军运输舰\"欧罗巴号\"的锈蚀船身,咸湿水汽渗入甲板下藏着的铁笼。被秘密转移的墨索里尼嗅到笼门新刷的防锈漆味,突然想起情妇克拉拉·贝塔西总爱用的指甲油。当货轮为躲避盟军侦察机突然转向时,绑缚他的铁链与船体碰撞,叮当声像极了威尼斯钟楼的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