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原本就是个手工爱好者,倒是欣然接受,只是转头一看,齐悦都快皱成小苦瓜脸了。
偏慕宇晨是个蔫坏的,此刻盘腿坐在东屋炕上,擎着搅搅糖,舔一口糖,再看一眼姐姐手里的针线,看得齐悦心里更不平衡了。
她拽了拽贺兰的衣袖,小脑袋凑过来,悄声道:“舅母,我们这般用功,弟弟是不是也不能偷懒?”
说着,还朝慕宇晨的方向挤挤眼,贺兰看着她这狡黠的小样,忍俊不禁。
炕上的慕宇晨似有所觉,虽然没听清姐姐和堂婶在说什么,却莫名感觉不太对,糖都忘了舔,默默往炕角缩了缩。
贺兰低下头,和齐悦咬耳朵:“舅母觉着啊...悦悦说得很在理,要用功,自然得大家一起用功才是。”
二人头顶着头密谋着,新上任的慕悠老师抿着唇,食指在桌上“咔咔”磕了两下:
“悦悦,我可看到了,你勾着二堂嫂说小话。”
“我看看你缝的,什么样了?”
被抓了个正着,齐悦赶紧正了身子坐好,乖乖把缝线走针的布料拿给慕悠看。
慕悠探手接过的瞬间,表情从一本正经瞬间转为震惊,只见布料上的针脚歪歪扭扭,活像断了好几节的蚯蚓。
她望望面含期待的齐悦,又低头看看这惨不忍睹的“作品”,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她也没教错吧?怎么成这样了呢?
“悦悦...”慕悠深吸一口气,指着手中那团蚯蚓线,道:“我刚刚...是这么教的吗?”
齐悦睁非常配合地看着慕悠指着的地方,点点头,老实道:“小堂姨,我每一步都是照着你教的做的呀。”
说着,还伸出小手比划着,“就这样,然后这样......”
慕悠教贺兰和齐悦针线,慕家其他女眷怎么会缺席?
裁衣剩下的布料不少,女眷们便围坐一圈,做些荷包、腰带这类的小东西,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这边的教学。
四夫人捏着针线的手顿了顿,朝慕悠那头瞥了一眼,唇角忽然勾出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哼笑了一声:“我看缝得挺好,齐悦才六岁而已,悠儿十岁缝的针,还不及这幅呢。”
总算是让女儿体会到了她当初的心情。
慕悠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不太自信道:“不...不会吧?”
“二堂嫂还夸我荷包做得好呢。”
慕念在母亲身旁抿着唇笑,她侧眸看了眼齐悦的杰作,温温柔柔地补了一刀:
“妹妹,母亲方确实夸张了些,其实是不相上下。”
慕悠:......并没有好多少好吗?
看完齐悦的大作,再看贺兰的,慕悠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只见贺兰的布料上,齐齐缝着三排线,分别是最基础的平针法、回针法和锁针法,针脚密实,间距均匀。
“看,我就说我教得没错吧?”慕悠顿时挺直了腰板,指尖点着布面,声音都清亮了几分。
“你们看,二堂嫂这针走得多好?”
四夫人闻言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讶色,那线条轮廓瞧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初碰针黹的人能缝出来的。
可贺氏说过,她是不会针线的,这一点,她没必要说谎。
那块布料在一众女眷手中传来传去,像是在传看着什么稀罕物似的,弄得贺兰耳根都微微发烫起来。
三夫人啧声夸赞:“这比悠儿的针脚强多了。”
慕悠:“......”
只有慕悠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