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东家知道了贺兰要开铺子的事儿,就没再试图说服她什么,留下一句恭贺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待他身影消失在街角,贺兰才反应过来,柜桌上的绒盒他还没有带走。
通往后院的门突然被推开,车老头并冬白、月羽等人都进了来,“我说怎么有动静,刚才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绒盒——里的银子,那眼神活像是见到肉腥的猫。
“嚯,小丫头发财了?”
贺兰啪的一下盖上盖子,眼神朝车老头身后逡巡一番,锁定在月羽身上。
“月羽,你回头帮我把盒子还给福英楼掌柜,就说他们东家可能是对错账了。”
月羽点头应是,双手恭敬接过。
车老头眼神时不时落在盒子上,切了一声,“白给的银子,作甚不要?”
看着车老头这副赖皮样,贺兰无奈笑了一声,“您要这么说,那我也想知道知道。”
“您这铺子顶了天值八十两,当初钱家出到三百两的高价,也是白给的银子,您作甚不要?”
车老头的胡子轻轻挑了两下,瞄了贺兰一眼,“我要是卖给他,还有你这小丫头啥事?”
说完,便晃晃悠悠往后院踱去。
贺兰不禁莞尔,这话说的,好像留着这铺子就是为了等她来租似的。
或许是为着心头那点放不下的念想,又或是旁的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缘由,车老头守着这方铺面,任多少财帛堆在眼前,也不为所动。
贺兰不敢同他老人家这境界相比,但她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明不白的东西,她拿着真是烫手。
车老头守的是情,她守的是心,这么看来他们还有点相似之处,都是不愿违背自己的人。
守心守情,皆是坚守。
*
虽说现下正值年节,可于贺兰而言,她的兴奋劲全在备年那几天。
一家人度过了一个热闹温馨的除夕,大年初一也串了门子拜了年,初二一到,就和从前的日子没两样。
尽管这里也实行放年假这一说,可贺兰又没有上班,天天都在放假。
三爷和四爷倒是有消遣,人家兄弟两个头前可是吭哧吭哧亲手做了一副围棋出来。
齐悦和慕宇晨这俩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贺兰可听婆母说了一嘴,待过了十五,两小只就得开始上课。
祖母亲点,让四爷来教。
想到四爷那个板正的样子,贺兰不禁为两小只捏把汗。
她这边还在可怜人家呢,忘了自己身上也背了课要上。
还是和齐悦一起上。
慕悠自小年过后,每天都会被四夫人压着学两个时辰针线,毕竟之前有底子在,只是不好好学而已。
一连练了七八天,倒真是有模有样了。
见贺兰挺悠闲的样,慕悠便蹭到她跟前,捏着一个荷包给她看。
用的是裁衣裳剩下的布料,上面还用白线绣了几根竹子,在古铜紫的底色上格外显眼。
贺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正经是个好手艺的荷包。
她比着大拇指道:“厉害啊慕悠,这才学了几天,都会绣花了啊?”
慕悠面上带着得意,但看着荷包上的绣样,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绣花还是太难了,竹子比较简单。”
贺兰正想尝试翻开荷包里边看看时,便听慕悠雀跃的声音响在耳边,“二堂嫂,布料我都裁好了,我教你走针吧。”
这真是...连十五都不用等了,今儿个就得上课,连同小齐悦,一大一小,谁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