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站在门口,未即刻进,眼神淡淡扫过他。
“将军——你见我,如何不拜讶?”
沈靖州低哑道:“陛下恕臣不拜,腿疼。”
女帝踏入两步,环视四周,轻轻皱眉:“这里比起营帐,如何?”
“那自然是营帐好。”
沈靖州回答,换了个坐姿,身上铁链“哗啦”作响。
“陛下亲至,所为何事?”
女帝未答,而是绕过他几步,看了看地面与墙上的痕迹,问:“这里这些天,被拷问过几次?”
“每夜一审。”
“招了吗?”
“臣无可招。”
“是你觉得无可,还是他们查不到?”
沈靖州不答。
女帝看着他眼睛,忽然语气一转:“你以前,总说自己不懂宫廷之事,只晓得兵法兵图、行军布阵。可你现在,像极了宫中那些最狡猾的老狐狸。”
沈靖州哑声一笑:“陛下觉得是,那便是吧。”
女帝也不逼问,反倒抬头看向高墙深瓦:“城门封了,粮道也封了。三司六部换了四个主官,查出了南羌和北罗的信使藏在内宫。你不觉得很热闹?”
沈靖州眉头轻动。
“这些事你听不到吧?”女帝转过头,“所以我才亲自来告诉你。”
她慢条斯理道:
“你身边那些旧部,被我抓了六个,问得七零八落,兵部账里也开始对不上数了。礼部顾延清,运了佛像去北疆。北疆将士没饭吃,但菩萨先送到了。”
沈靖州缓缓道:“陛下不是信他稳重吗?”
女帝轻笑:“是啊。我叫他前来问话的时候,确实稳重,可惜我查了账。”
片刻后,她收敛情绪,盯着沈靖州的眼睛:
“你猜,我今日来,是要你认罪?”
“……不是。”
“很好。”女帝顿了顿,“我也不是。”
“我今天,是来问你一句话。”
她缓缓靠近,压低声音,带着极轻的压迫:“若有一日,朝局彻底混乱,敌军压境,兵符无主,朝臣皆惶。你愿不愿——帮我,打这一仗?”
牢中寂静。
沈靖州抬眼,他目光仍旧清醒,声音沙哑:“陛下不是信不过我吗?”
女帝不怒,反笑。
两人对望良久,四周油灯微晃,映得他们彼此眉眼皆晦。
“沈靖州,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寡人离开你,便无法驭兵了?”
沈靖州不语。
女帝转身欲出,临走前却忽而说:“活着吧,总有那一天的。”
展素低头,小声问道:“陛下是要放他了?”
“不。”她声音低沉,“我要看他撑多久。”
铁门缓缓合上,“咔哒”一声,将幽深牢狱,再度隔绝于世。
......
时隔许久,【黄金殿堂】悄然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