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内。
林之念难得没有第一时间传召大臣,铺开笔墨,为魏迟渊写了一份《致君书》,铺的是他后续坦途、未来前程。
以他的才学、见识,埋没后宅、韬光养晦都不适合他,她的江山容得下他重新入仕为官,只是,这份《致君书》后,确实不合适他再进她的宫殿。
影响决策,又多生事端。
林之念写完,再次研墨,同样给陆辑尘写了一份《致君书》。
汴京城是他的功绩,多年历练,均是为了一展抱负,为过皇的人,是想继续另辟疆土为皇,还是想实现他以前说过的中国,都有他的野心与仕途。
他的天地在外,不必在内。
为了床事困住他们实在没有必要,私欲的疏解可以换上任何人,名臣该在时间长河里熠熠生辉。
林之念写完最后一个字。
收了笔。
心绪涌上一丝不舍,但又很快被她压下,她的年岁不小,早已不适合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他们给了她感情上很珍贵的体验,但,她更愿意看到他们在前朝厮杀,而不是终身埋没才华。
这两个人背后势力错综复杂,都已经不适合在她的后宅之余,也在朝廷呼风唤雨了。
相较于在后宅有人添香,她更期待,在前朝看到他们共建秩序。
林之念将两封信让人收起来,迅速整理好思绪,才开始今日的议事。
“陛下,臣以为,士为四民之首,乃国之根本,当先兴盛士族。士人饱读诗书,明理知义,是治国理政的栋梁之才。若士族兴盛,则朝廷不乏贤能之士,政令得以通达,国家方可长治久安。且士人引领风尚,其言行举止关乎社稷教化,兴士族实为兴国之要务啊!”
红玉出列:“凌大人此言差矣!农乃天下之大本,民以食为天,若无农人耕种,何来仓廪丰实?如今国库虽有余粮,但边疆战事未歇,若遇灾年,百姓无粮可食,必将生乱。臣以为,当以农为本,轻徭薄赋,兴修水利,鼓励农桑,使百姓丰衣足食,方为社稷之福。”
纪缺出列:“二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然工亦不可忽视。工者,造器械、通有无,乃国家富强之基。如今我明正虽幅员辽阔,但兵器、农具等皆有不足,若工事不兴,如何抵御外敌?又如何提高农事效率?臣以为,当重视工匠,鼓励创新,使我明正之器物精良,方能在列国之中立于不败之地。工兴则商兴,商乃流通之要道,兴商则货通天下,财聚四海。所以臣以为,当放宽工商政策,以资百业。”
林之念若有所思,思的却不是他们所言。
前世自己的国家强敌环伺,必须兴工业抗外敌,造军械,抵御入侵,在完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不得不牺牲大部分阶层的利益,控制士权利、抑制农价、加强教育,招农进城,促使工业发展。
此举措三十年内,工商突飞猛进。
工兴则商兴,二者兴则仕途颓,致使很多士人才下海从商。
随后官跟上,释放权利,凝聚执行力量,仕途竞争重新激烈,执行力反哺农。
硬化农民养老、医疗,达到平衡。
可话虽然如此,但再兴万民耕田,却极其艰难,因为没有人见过农兴时的辉煌;
而且发放下去的权利缩紧也是难中之难。后续调整步步喋血。
到底还是落下了‘农之荣耀’一词没有形成即得利益的荣光,致使太过单薄,才会向往其他阶层……
林之念手落在桌案上,最初的思想……
最初……
上辈子的方案,是没有选择的必须为之,是刀架在脖子上的不得不为。
现在他们没有强敌环绕,那么这个方案能不能微调?
最初的构想……
林之念的手落在了‘农’之一字上,现在的疆土有能力、有条件,按照最初的构想走……
但几千年来农本经济都没有形成的构想……
走起来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