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光认真地解释道：“这是霜策的碎片，现实中，有人想要打开幽冥界裂缝，召唤鬼王，一共有七座血灵大阵，其中一处在阴尸涧，有人用霜策的碎片做阵眼，将你拉入了幻境。”

霜策的碎片？

乌竹眠忽然想起那柄追着她认主的“神剑”上诡异的魔气，那柄剑是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疤痕在幻境中依然存在，是因为它不仅仅是肉体伤痕，”谢琢光继续解释：“更是你与现实世界的联系，裴兰烬无法完全抹去它。”

正说着，乌竹眠的疤痕突然剧烈刺痛起来，同时散发出微弱的光，更奇怪的是，谷底一柄锈迹斑斑的残剑也开始共鸣，发出嗡嗡声响。

“这是……”谢琢光快步走向那柄残剑，仔细观察后脸色骤变：“你师父的剑气！”

乌竹眠跟过去，发现那柄残剑的剑格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宿”字，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几乎看不清了。

“你师父在真实世界也来过剑冢。”谢琢光声音中带着激动：“他在这里留下一道剑气，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指引你，看来这道剑气穿透了幻境屏障。”

乌竹眠伸手想触碰残剑，却被谢琢光拦住：“等等。”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裴兰烬已经失败了一次，他很快就会察觉到异常，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谷口的古剑突然齐齐发出刺耳鸣响，像是某种警报，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喊：“剑冢有异动！快通知盟主！”

谢琢光一把拉住乌竹眠的手：“跟我来！”

两人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方，谢琢光的手指在石面上画了一个复杂符文，石头竟然如水般波动起来，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快进去！”他推着乌竹眠钻入通道：“这是我这些天暗中准备的藏身处。”

通道很窄，两人只能猫着腰前行，乌竹眠感到石壁上有水珠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铁锈的气息，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简陋的石室出现在眼前，四壁插着几根发光的晶石，照亮了中央的石桌，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这里是剑冢下方的天然溶洞，裴兰烬不知道这个地方。”谢琢光点亮更多晶石：“我花了好几天才布置好。”

乌竹眠走近石桌，发现地图上标注的是须弥山的全貌，某些地点被红圈标记，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这些是？”

“幻境的薄弱点。”谢琢光指着其中一个红圈：“这里是剑冢，刚才你已经看到，有师父留下的剑气。”

他又指向另一个红圈：“这里是碧波潭。”

他继续指向其他标记：“观星台的阵法核心、澄心阁的密室……每一处都藏着幻境的破绽，但最关键的是这里……”

谢琢光的手指落在地图中央的一个星形标记上：“须弥古钟。”

乌竹眠想起那些无人敲击却自行鸣响的钟声：“那口钟有什么特别？”

“它是幻境的中枢。”谢琢光解释道：“裴兰烬用霜策剑的力量创造了这个幻境，而古钟就是控制枢纽，只要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击破它……”

“幻境就会崩塌。”乌竹眠接上他的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

“他们在强行破阵。”谢琢光脸色一变：“没时间了，听好，三天后的子时，月蚀之时，幻境力量最弱，你必须到达古钟所在的主峰禁地，我会在那里与你会合。”

“为什么不现在就走？”乌竹眠急切地问。

“时机未到。”谢琢光摇头：“而且……我需要时间准备一样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有能暂时屏蔽裴兰烬感知的符咒，足够支撑到月蚀之夜。”

乌竹眠接过布袋，触手的瞬间，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她惊讶地发现手腕上的疤痕也不再那么刺痛了。

“现在你得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谢琢光严肃地说：“裴兰烬生性多疑，但只要你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他不会立即撕破脸。”

外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通道开始坍塌。

“走这边！”谢琢光推开石室另一侧的一块松动岩石，露出一个狭窄的缝隙：“直通山后的小路，没人会发现。”

乌竹眠钻入缝隙前，突然转身：“谢琢光……如果我们失败了……”

青衣剑灵微微一笑：“剑者，当一往无前，这可是你以前常跟我说的话。”

乌竹眠鼻头一酸，重重点头，钻入缝隙，在黑暗完全吞没视线前，她最后看到的是谢琢光化作一道流光，穿透石壁消失不见。

爬出缝隙，乌竹眠发现自己果然来到了山后一条偏僻小径，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确保没有可疑痕迹，然后装作刚晨练归来的样子，缓步走向青荇别苑。

路上，她不断回想在剑冢中看到的一切。

真实世界的惨状、师父的剑气、谢琢光的计划……最重要的，是三天后的月蚀之夜。

看来这场幻境游戏，终于就要迎来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