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婆婆帮着赶走妾室,往前看多少年都是没有的事,昭玉夫人也只是借这回的事市恩,从此彻底撂下担子罢了。
房媪得了话不语,便招呼了婢子上来拨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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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中的人家是长水校尉杨家的儿子,不过是续弦去的。那杨家三郎原是娶了妻的,婚后小夫妻且恩爱和睦,早两年妻子病故,杨三郎一直未再娶,这些年其实上赶着介绍的人家也不少了,但就一直没影。
昭玉夫人也是特地托了几个京中贵妇去瞧的,人品模样自是差不了,后就拉上了元夫人,两边各自商议过,经由昭玉夫人舌灿莲花地周旋,外加她身边带上的一众京中贵妇,几家人都是捡着好听的话说,无疑夸夸两边女儿儿郎的长处……一门亲事便在众人或真或假的笑意里敲定。
云月榭安排了人来和梁氏交代,第二日就将她送过去,当晚梁氏再跑了趟午苑主屋,适逢其时,聂策才回来,院子里的雪影从窗棂间折射进来,里头显出一丝冷清,桑陵就跽坐窗边用茶,也没让成媪和几个婢子将人挡外头。
那边从行障后头出来,梁家女已是跪在了门樘前,桑陵是屁股都不带抬一下的,见聂策错愕瞅自己,只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解决。
那厮只得一手扣在腰间,一手搓了好几下额头。
“侯爷——”梁氏的哭嚎声才发出来,倒似乎是点醒了他,聂策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完,“杨三郎人不错,亏待不了你,前因后果我们也俱与杨家人交代清楚,明日且安生家去,不得在此哭闹。”
最后一句却是罕见地加重了语气,这厮严肃起来本就唬人,这会在女眷众多的寝屋内,更显威慑力。
梁氏这回连头都不敢抬了,泪水哭腔一并止住,纵有无限的错愕,也只得战战兢兢起身,踌躇少倾,遂规矩行了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