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穆之精神一振。这才是田中真吾深夜来访的真正目的!警告?拉拢?还是……设下新的陷阱?
“危险?”阿月适时地露出担忧的神色,“田中大人,我们只是……”
“我知道。”田中真吾抬手打断了她,目光炯炯地看着穆之,“穆公子非池中之物。你入京都不过数日,便能抽丝剥茧,查到黑鸦,查到邀月楼,这份洞察力与胆识,令人钦佩。也正因如此,你们才更危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不会允许真相被揭露。”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南田老中那边……因怜月之事,此刻对二位恐怕多有疑虑。但田中不才,身为幕府若年寄,既知二位心怀正义,又身陷险境,实不忍见义士蒙难,真相永埋。”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诱人的蛊惑:“穆公子,阿月姑娘,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穆之挑眉。
“不错!”田中真吾眼中闪烁着精光,“揭露真相,铲除奸佞,还京都一个朗朗乾坤!你们有追寻真相的勇气和智慧,而我……有你们需要的资源和渠道,以及……对幕府阴暗面更深的了解。”
“大人想如何合作?”穆之不动声色地问。
田中真吾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非金非玉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令牌上刻着一个复杂的徽记。“此乃我私人信物。持此令牌,可调动我在京都部分隐秘力量,获取一些……不那么容易得到的消息。”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穆之:“作为合作的诚意,也是第一步,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南田老中在邀月楼深处,有一间密室。”田中真吾的声音如同耳语,“密室之中,藏有一本关键的账册。那上面……详细记录着修罗场这些年来的巨额赌资流向,以及……他通过‘月蚀’铲除异己的名单和证据!其中,必然包括针对黑鸦组织的行动记录,甚至……可能涉及水无姐妹被胁迫的关键契约!”
穆之和阿月心头剧震!账册!这简直是直指南田秀英心脏的致命证据!
“拿到它!”田中真吾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拿到那本账册,南田秀英的罪行将昭然若揭!水无姐妹的冤屈也能得以洗刷!届时,我便可联合朝中正直之士,向南田老中发难,救出水无姐妹,并以此为突破口,彻查织田裕二及其黑鸦组织!京都之乱,可平矣!”
他的话语充满了激情和正义感,描绘的前景无比诱人——救出苦命姐妹,扳倒幕后黑手,还天下以清明。
然而,穆之心中警铃大作。这太顺利了!太完美了!田中真吾主动送上关键线索和助力,要求他们去盗取足以扳倒南田秀英的致命证据?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在这种步步杀机的漩涡中心。
“密室?”穆之面露难色,“南田老中的密室,想必守卫森严,机关重重。我们二人……”
“守卫和机关,我会提供详细的布防图和破解之法。”田中真吾似乎早有准备,“时间紧迫,南田老中因怜月之事,此刻心神不定,正是最佳时机!就在明晚子时!我会设法引开部分守卫的注意。你们只需按照我的指引,潜入密室,取走账册,交给我即可。事成之后,我保你们安全离开邀月楼,并全力支持你们揭露一切真相!”
他站起身,将那枚令牌推向穆之,眼神充满了期待和不容拒绝的意味:“穆公子,这是唯一的机会!为了水无姐妹,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也为了京都的未来!望二位……莫要犹豫!”
田中真吾离开了,留下那枚冰冷的令牌,和一室沉重的寂静。
阿月看着桌上的令牌,又看向穆之,眼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穆之,他……可信吗?这会不会是陷阱?让我们去送死,或者……成为他扳倒南田秀英的棋子?”
穆之拿起那枚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他摩挲着上面繁复的徽记,眼神深邃如渊。
“陷阱,是肯定的。”穆之的声音异常冷静,“无论他是真想扳倒南田,还是想借刀杀人,或者两者皆有。让我们去盗取账册,风险全在我们,而他坐收渔利。成功了,他得到扳倒政敌的利器;失败了,我们就是替死鬼,他完全可以撇清关系。”
“那我们……”
“但这也是机会!”穆之眼中精光爆射,“一个……接触核心秘密的机会!账册或许是真的,那确实是南田秀英的命门!田中真吾想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能利用他提供的‘便利’?”
他站起身,走到破碎的窗户边,望着外面邀月楼幽深如迷宫般的重重楼阁。
“明晚子时……修罗场……密室……”穆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水已经被搅浑了,那我们就……潜到水底去看看!看看这邀月楼最深处,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看看这田中真吾和南田秀英,究竟在唱哪一出双簧!”
他转身,看向阿月,眼神坚定而充满斗志:“准备一下。明晚,我们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不过,我们要拿的,可不仅仅是田中真吾想要的那本账册!”
暗夜的邀月楼,阴谋的网已经张开。田中真吾抛出的橄榄枝,裹着剧毒的蜜糖。而穆之和阿月,已决定成为主动咬钩的鱼,不是为了那虚假的承诺,而是为了刺破这黑暗迷城最深处的脓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