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稷,你护持证据,力抗叛逆,忠勇可嘉。护卫死难者,厚加抚恤,录入忠烈祠。别院毁损,奉行所拨付银两,助你重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静室方向,“雪姬、婉儿姑娘,以及所有在此役中为香川、为无辜百姓奋不顾身者,皆为功臣。待诸事稍定,本官自当上奏幕府,论功行赏。”
“至于岛津忠信…”**德康清正**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刀,“发布海捕文书,通告沿海诸藩及大明海商,悬赏通缉!凡敢窝藏者,以叛逆同罪论处!香川城内,所有与岛津勾结之官吏、商贾,一律锁拿下狱,严查不贷!务必将‘夜樱紫’余毒,连根拔起!”
他的命令如同铁律,迅速被传令官记录并传达下去。一场席卷香川官场与地下势力的雷霆肃清,即将展开。笼罩在香川上空的剧毒阴云,终于在**德康清正**的铁腕与东野家、樱木雪等人的浴血奋战下,被彻底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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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晨曦微露。**
东野别院虽然依旧可见焦黑的痕迹和忙碌的重建工人,但气氛已截然不同。一种劫后余生、充满希望的宁静笼罩着这里。
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婉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是几碗散发着温润药香的汤药。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但眼神明亮而坚定,眉宇间多了一份经历生死淬炼后的沉稳。
她先走进“隼”的房间。“隼”靠坐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深紫色的毒素虽然被婉儿完善的“阴阳引”压制并开始缓慢清除,但右臂至肩颈的深紫色僵硬并未完全消退,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活动能力大受影响。他沉默地看着窗外,眼神深处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和对樱木雪的担忧。
“隼大哥,该喝药了。”婉儿的声音轻柔。
“隼”默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婉儿脸上,沙哑地开口:“她…怎么样了?”
“雪姬大人恢复得很好,今早精神不错,正在指导我完善药方呢。”婉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隼”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丝,点了点头。
接着,婉儿走进穆之和弥斯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穆之已经能够坐起,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恢复了大半。他正拿着一本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旁边榻上的弥斯。
弥斯半靠在软枕上,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脸上的青灰死气已完全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却透出属于活人的红润。她正安静地看着窗外枝头跳跃的鸟儿,眼神宁静。当婉儿进来时,她转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感激和暖意的微笑。这笑容,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纯净而充满生机。
婉儿将药碗分别递给两人。穆之接过,目光却依旧落在弥斯身上。弥斯也端起碗,小口喝着药。当穆之喝完药,下意识地将空碗放回托盘时,他的手,极其自然地、仿佛早已习惯般,轻轻覆盖在了弥斯放在床边的手背上。
弥斯的动作微微一滞,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抽回手。她只是微微低下了头,耳根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粉。穆之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一丝明朗的、带着释然和某种坚定意味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
阳光中,两只手静静相叠。一只带着习武之人的有力与温暖,一只纤细苍白却已不再冰冷。无需言语,那份在死亡边缘相互牵引、共同对抗剧毒的奇异羁绊,已悄然化为劫后余生中,最温暖坚实的依靠。
婉儿看着这一幕,眼中也盈满了温暖的笑意。她轻轻退出了房间,将这片宁静与新生留给了他们。
她走到庭院中,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和淡淡焦土气息的空气。晨光中,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个曾盛放过原始“夜樱紫”样本、如今却空空如也的琉璃碗。碗壁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仿佛将那些黑暗、血腥、痛苦与抗争,都化作了通往未来的、纯净的希望之光。
香川的剧毒风暴,终于平息。而新的篇章,伴随着解药的诞生、生命的顽强、以及那份在绝境中淬炼出的情感,在晨曦中悄然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