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晨光中,担架已经制作完成。小久和慕婉儿用坚韧的藤蔓将几根笔直的木棍捆扎成框架,中间铺上柔软的干草和从马鞍上拆下的皮垫。阿月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上面,虽然她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种被抬着走的处境极为不适,但在穆之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终究没有反对。
正当众人准备启程时,小久突然举起铁棍,浑身绷紧如弓,目光锐利地望向远方:\"有人来了!\"
所有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穆之右手按上腰间的佩剑,慕婉儿护在永宁公主身前,连担架上的阿月也强撑着用右手摸向身边的短匕。
远处的地平线上,几个黑点正快速移动,逐渐清晰——是五名骑兵!为首的骑士骑着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马鞍上挂着金光闪闪的狼头徽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彪悍的草原气息。
\"是金狼卫!\"慕婉儿惊呼,随即又紧张起来,\"会不会是追杀我们的...\"
穆之眯起眼睛,突然认出了那个熟悉的骑姿:\"不,是阿史那·城!\"
果然,随着距离拉近,阿史那·城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清晰可见。他比之前更加憔悴,右臂缠着染血的布条,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锐利如初。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伤痕累累的金狼卫,每个人都带着浴血奋战后的疲惫与肃杀。
\"穆之!!\"阿史那·城远远地就高声呼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狂喜,\"你们还活着!\"
马蹄声如雷,转眼间就到了眼前。阿史那·城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来,却在看到众人惨状时猛地刹住脚步,尤其是看到担架上重伤的阿月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愧疚。
\"你们...伤得这么重?\"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玲玲客栈那晚,我带着剩余的金狼卫突围后,一直在找你们。追踪了整整七天...\"
穆之打量着阿史那·城和他身后仅存的四名金狼卫。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战甲破损,面容憔悴,显然也经历了惨烈的厮杀。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穆之简短地说,\"多亏了一位苦行僧相救。\"
阿史那·城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永宁公主安然无恙时,明显松了口气:\"公主殿下没事就好。\"他转向穆之,\"王庭距离这里还有至少十天的路程,以你们现在的状态...\"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阿月的担架上,眉头紧锁,\"太危险了。最近的褚特部只需三天路程,那是我母亲的部族,我舅舅是族长。先去那里休整,如何?\"
穆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阿月苍白的脸色,又看向疲惫不堪的慕婉儿和伤痕累累的小久。永宁公主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精神上的创伤也需要时间平复。继续在荒原上跋涉十天,确实风险太大。
\"褚特部...可靠吗?\"穆之谨慎地问。
阿史那·城露出一丝傲然的笑意:\"我以性命担保。我母亲是褚特部族长的亲妹妹,舅舅待我如己出。更何况...\"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们是我阿史那·城的救命恩人,褚特部最重恩义。\"
穆之思索片刻,果断点头:\"好,就去褚特部。\"
有了阿史那·城和金狼卫的加入,行程变得安全了许多。阿史那·城让出一匹马给永宁公主,又命两名金狼卫轮流抬着阿月的担架。穆之坚持自己也要轮流抬担架,尽管左臂的伤让他每一次用力都疼得冷汗直流,但他始终咬牙坚持,不让任何人替换。
荒原的景色逐渐变化,从一望无际的平坦草原变成了起伏的丘陵和零星的灌木。阿史那·城熟悉地形,总能找到最平稳的路线,避开颠簸的地带,让阿月少受些苦楚。
路上,阿史那·城向穆之讲述了那晚的遭遇。原来,在穆之他们突围后,巴图尔的手下和玲姐的人发了疯似的围攻他们。金狼卫原本有二十余人,最终只有五人杀出重围。
\"那个玲姐...\"阿史那·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不是普通的黑店老板娘。她的身手和匕首上的毒,都表明她受过专业训练。我怀疑她是某个势力安插在边境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