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以我是给他做嫁衣了。”

“差不多吧。”

提纳里骑着小电驴，芥川坐在他后面，带着头盔，紧紧抱住他的腰。

赛诺带着天降的大功走了，只能由提纳里赶来带他回去。

“这就是他一直升而你还是交警的原因吗？”

芥川毫不留情的开始扎刀，刀刀致命。

“赛诺他大部分原因是对这份工作感兴趣，也有那个实力，至于我，我觉得现在当个交警四处跑跑挺好的。”

“喔。”

芥川抬起左手，看了下时间，七点多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提纳里问芥川。

“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除了记录就是记录，抽空随便看点书，吃点下午茶，最近闲着无聊想着要不要把这表拆开研究一下再装回去。”

“还是别了，这个牌子的表做工比较细，你这个还是白金，安不回去就只能去找店铺帮你了。”

“白金？我还以为它是钢的。”

“你和敦的都是白金啦，银的是玫瑰金，不过因为品牌工艺的原因看起来就是厚重的红色。”

“先生带的是什么？也是白金吗？”

“啊，这个，他带的是黄金，但他那个笨蛋后来嫌黄金太显眼给金表镀了层银，哈哈。”

提纳里说到最后没忍住笑出声，毕竟大家都是给银饰镀金，给黄金镀银拉档次的倒是头见，而且因为硬度不同，会慢慢掉色，还要定期补色

2.

异能特务科。

幽灵闭着眼睛躺在一张扶手椅上，他左手搭上扶手，右手放在自己腹部，整个脑袋歪向一边，长发随意垂落着，遮住他半张脸。

种田山头火看见这一幕很是无奈。

他摇晃着扶手椅。

“喂，别装睡了，你把我的椅子还给我啊。”

幽灵微微睁开眼睛，没有理会种田火头山的话语，拉近椅子来到对方的办公桌前，把键盘和电脑推到一边，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起来，长长的头发近乎垂到地上，他也只是转了个面，将头埋进胳膊。

“我的位置很贵，可是要收费的。”

幽灵先生拿出自己的钱包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自己拿。”

种田山头火没有动，只能叹气。

“唉，算了，就这样谈吧。”

种田火头山倚靠着墙壁，就这样看着霸占自己位置的某人。

“首先是你私藏涩泽龙彦的事情，有什么想说的？”

“快八点了，我很困，有事明天说。”

“…还有就是虽然你后续抓住了他，但在闹市内使用了大范围攻击型异能，尤其是那场冻雨，对那条街道的植被还有房屋都造成了比较严重的损害。”

“嗯……详情明天早上谈。”

油盐不进啊。种田山头火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管这个还在生气的人，选择先连夜把涩泽龙彦打包送回东京。

3.

夜幕降临时，太宰和织田作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夜世界的居民们，一脸平静地走在街上，对周围的一切习以为常。

“接下来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太宰微笑，“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倒霉啊，织田作。一见到敌人首领就受到热烈的求爱。看来周末就会举行婚礼呢。”

“我才没有受到求爱。”织田作觉得没有，大概没有。“他们不过是一群为了战争而战争的怪人。”

“是吗？这不是很可爱的事吗？居然想在死的方法上下功夫，我就没想过这种事情。”太宰用开心的语气说。

“别开玩笑了，太宰。”

前面，昏暗街道上点着小小灯火，他们常去的酒吧的白色招牌散发着微光。

织田作和太宰走下通往地下楼层的阴暗楼梯，微微听得见交谈声，每一层阶梯，都会响起悦耳的嘎吱声。

那里总是有人在。明明没有约好，也不是事先决定，但就是很不可思议的总有个朋友在那里，一进门就向织田作打招呼。

这次也不例外。

“呀，你们好，我先到了。”

坐在平常的老位置，用着平常的语气，安吾举杯向他们打招呼。

“我光是要甩开跟踪就够辛苦了。”安吾苦笑。“我也有很多晚饭吃，不过今天竟然没有人跟踪，也没有窃听器，可以随心所欲的喝酒。那么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你在爆炸的废墟那里掉了手帕。”太宰微微一笑，“里面夹着这家店的纸巾，太明显了!情报员有时候会出乎意料的使用过时的方法。”

织田作想起来了，昏倒前他曾把手帕借给过安吾，对方应该是那时候夹进去的。

“能用那种方式沟通的也只有我们。”安吾轻轻叹气，“还以为再也没办法来这里喝酒。我很幸运，所以想把这份幸运也分给两个朋友。”

“安吾你加入黑帮前就有另一个身份。是国家秘密机关，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探员。任务是监视黑帮动向，加以报告。”

“没错。”安吾长叹一口气。

“虽说是管理国内异能者的秘密组织，不过要和港口黑手全面抗战，也无法全身而退，而你们的任务是管理，不是歼灭，所以派遣探员前面内部监视动向。没错吧？”

“而此时出现了其他进入日本的异能犯罪组织，就异能特务科来说也是头痛的存在，因此特务科也命令你以双面间谍的身份进入探查，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们的执行部队也会介入进行救援。”

“薪资为我们国家公务员来说，实在很不划算。”

“没错，”太宰点头，“那么，我能调查到的真相就是这些，沉闷的话题到此结束，我们来喝一杯吧!”

酒杯静静的被送到座位前方。

倘若是平常接下来他们会干杯，不过这次没有。织田作有些担心，下一次，还会有吗？

接下来有半晌时间，没一个人开口。远比店里菜单上任何一项都还要苦涩的沉默降临在他们之间。

“我想问一个问题，”没有人开口，逼得安吾不得不开口。

“织田作先生，你想离开港口黑手党吗？”

……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下酒杯，静静看着安吾，等待他下一句话。

“特务科的监视小组送来了纪德和织田作先生交手情报。你应该知道了，纪德的能力和你一样。”

安吾接着说:“特务科对那种特殊能力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是让一颗特大号的炸弹掉在他头上。上级似乎想把这件事完全丢给黑帮去处理，如果他俩互相残杀，那么只用再管理幸存下来的那个就好，如此一来特务科也用不着牺牲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做法相当自私。”太宰歪着头。“就是黑帮来说，要突破那种特殊能力是很困难的。”

接着太宰侧眼看着织田作。

“……当然只有一名基层成员例外。”

在相同的异能情况下，最后谁能率先打倒对方？还是要靠战斗和射击的技巧决定。

“港口黑手党肯定也会选择最低耗损的方法，也就是说，如果纪德没有被芥川误打误撞的送到警察手上，他们大概率会让织田作一个人去对付mimic，毕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基层成员的死活，牺牲一个基层成员，换整个组织，对那位首领来说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想带你离开，织田作先生，你不适合这里。”

安吾站起身来，他的表情庄重，像是在宣读什么誓言。

没有人在乎一个基层成员的死活，但安吾无法放下。

“所以呢，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太宰冷笑。“听你的口气，你还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啊，安吾。”

空气冻结，安吾脸上的表情渐渐褪去，太宰依然平静。

“这是当然的吧？充满谜团的秘密异能机关，他的存在令国内所有异能犯罪组织为之颤抖。他的一员现在就在眼前，我想你吐露的情报名单，比一本字典还厚，我说错了吗？”

“不要再试图挽回什么了，安吾。不管是你还是特务科的人，凡是不想失去的事物必然还是会失去。所以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值得追求的事物总是会在得的瞬间消失。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延长痛苦的人生去追求。”

织田作有一种地面坍塌成无底洞穴，不停向下坠落的感觉，太宰那如同嚎啕大哭的孩子般的表情，已烙印在他的眼中，从中可以看见太宰犹如被巨大的鱼钩深深刺入侵蚀的人生，让他无法忽略。

“安吾，能带太宰一起走吗？”

猫不见了时，只要潜伏在喂食地点周围就行，但他不知道太宰和安吾的喂食地点，如果他们消失，那他也找不到了。

太宰愣住，沉默了下去。

“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你们再次喝酒。”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织田作!”太宰的表情阴沉的可怕。

“可是我不能忽视太宰你的求助信号。”织田作定定的看着太宰。“如果我忽略了太宰那么明显的求助，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那我恐怕无法原谅自己。”

织田作非常明白，太宰不过是太过聪明的孩子，只是独自被留在黑暗中，在远比他们看到的世界更一无所有的虚无世界里，一昧哭泣的孩子罢了。

他头脑太好了，所以做事孤独。

而织田作和安吾之所以能待在太宰身边，是因为理解环绕在太宰周围的孤独，所以在他旁边绝不踏入其中。

不过现在，织田作拉上安吾，毫不客气地踏入那份孤独中。

“你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太宰，你应该知道才对，不管是置身杀人那边，还是救人那边，都不会出现超越你头脑预测的事物。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地方能填补你的孤独，你将永远在黑暗中徘徊。”

——让我从这个氧化世界的梦中醒来。

此时太宰初次察觉到。

织田作远比太宰自己所想的，还要更了解他，已来到心脏附近，在接近内心中枢的地方。在此之前，太宰从未发现居然有人这么了解他。

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太宰有了打从内心想要知道的事情。因此，他对眼前人提出这个问题。

“织田作……我…………该怎么做才好？”

“和我一起，到救人的那边去吧！”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安吾，太宰的眼神，第一次带上茫然。

安吾觉得，自己不该拒绝这样的太宰。

“好。”

“同时带两个人，你们黑历史还那么多，难度有点大啊。”他自嘲般笑了笑。“我们会面的事要是被内务省的高层知道了，也会形成大问题。暂时我也要销声匿迹才行。”

“所以，请等待我一段时间吧，太宰。我会竭尽所能的。”

安吾举起酒杯。

“我们，再碰一次杯吧，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多少个月后了。”

织田作率先站起来，举起酒杯。太宰却迟迟不肯动弹，他依然坐在椅子上。

见状，两人将杯子放在桌面，水平推移到太宰杯子前面，轻轻的碰了一下。

太宰没有阻拦，而是提出一个问题。

“所以，芥川怎么办？”

空气再次冻结了。

这里坐着的，是芥川的短期监护，前任老师，半个前前任老师。

并且全都准备叛逃。

“要不，我把他带上？”

其实有个人帮自己分担还是很不错的，安吾有点心虚的想。

“你在开玩笑吗？他妹妹还在训练呢？”

太宰毫不客气的指出，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有那位先生在也不会有事。”

太宰趴在桌子上，手指摩擦着玻璃杯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3.

关押纪德的牢房里，这间牢房在偏僻的角落，靠着墙，另一边是栅栏，只留下少量的缝隙与隔壁牢房相连接。

“让老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隔壁的犯人靠着中间的栏杆墙，弯下腰观察纪德。

透过纪德，他看到另一种孤独。

“年轻人，你没有那么想死吧？难道你没有想过去寻找不同的场所，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吗？”

“中途改变生存方式，那种事我做不到。”纪德灰色的瞳孔闪动着悲哀的光芒。“我向同伴发过誓，会以军人的身份死去，除此之外都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说你是英雄咯。”

对方笑到

“我曾经是英雄。”纪德说。

纪德上了战场。

为了祖国，为了大义，为了站在身边站着的战友。

在过去席卷全世界的大战中，他获得无数胜利，拯救了难以估计的友军。

他曾经是英雄。

成为军人，守护国家，为了在自己成长的土地上生活的人民而战，为他们而死，他相信这是他的天命。

在某场战役中，他仅率领四十名部下，进攻死守城寨的六百名敌人。他们打倒所有敌人，占领了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