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的金光漫过老槐树顶时,糖糖的银锁已完全化作星屑,融入了她发间的糖画兔子。那只兔子此刻正泛着暖金的光,耳尖的星子比昨夜更亮,像是要挣脱毛发,蹦进诗魂海的星河里。
“哥,它在动!”糖糖拽着苏寒的袖口,指尖轻轻碰了碰糖画兔子的耳朵。那只兔子竟真的抖了抖耳朵,糖稀凝成的绒毛里渗出细小的光粒,落进她掌心,烫得她缩了缩手——是诗魂的温度,和奶奶当年纳鞋底时,炭盆里火星溅在手背上的暖,一模一样。
“糖糖的诗在和星核对话。”林母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捧着茶盏,茶盏里的槐花瓣不再沉底,反而浮在茶汤表面,每片花瓣都沾着星核的光,像撒了把碎金,“我听见了...它在说‘糖月,该醒了’。”
苏寒的诗魂印突然发烫。《李太白集》残页自动翻到某一页,墨迹未干的字迹在金光里浮现:“糖月者,诗魂之钥也。得其血,启其核;燃其诗,破其暗。”他这才注意到,残页边缘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奶奶的笔迹:“糖月是糖,甜过所有黑夜。”
“蚀诗程序失效了!”阿秀突然喊起来。她的竹篮里,孩子们写的童谣纸页正纷纷扬扬飘向天空,每张纸页都裹着星核的光,像被施了魔法的风筝。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追着纸页跑,边跑边喊:“我的诗飞上天啦!糖糖姐姐的兔子在给它们唱歌!”
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坛里的酒液突然泛起翡翠色,和遗忘之海的颜色一模一样。他抹了把嘴,指着天空:“诺顿的主脑在冒烟!你们看——”
众人抬头,只见诺顿主脑的屏幕正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黑雾从裂缝里疯狂涌出,却在触及星核金光的瞬间被烧得滋滋作响。机械音的尖叫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只剩刺耳的杂音:“警告...诗魂海...无法...侵蚀...”
“是糖糖的诗在反击。”苏寒摸着怀里的玉珏,玉珏此刻烫得惊人,却不再灼人,反而像块捂在胸口的热炭,“她的每句诗,都是星核的燃料。”
“那...那糖月呢?”糖糖突然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子,“奶奶说她是诗的姓氏,是不是说...她就在星核里?”
话音未落,星核的光突然剧烈震颤。老槐树的年轮里渗出蜜色的光,糖画兔子的耳朵尖上,星子凝结成一颗小泪珠,啪嗒落在糖糖手背上。那滴泪带着记忆的温度——是奶奶的眼泪,是林小棠的眼泪,是所有被诺顿抹除的诗人的眼泪。
“糖糖,”苏寒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糖糖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她的指尖开始发烫,在空中画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奶奶...抱我...糖画...甜...”突然,她的瞳孔里映出另一幅画面——蓝星的遗忘之海,穿蓝布裙的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对身边的男人说:“他叫糖月,是诗的姓氏。”女人转身时,苏寒看清了她的脸——和糖糖有七分相似,左眼角的泪痣,和林母年轻时的照片重叠。
“是糖月阿姨!”糖糖突然睁开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她...她在哭。她说...她说‘糖糖,替我抱抱奶奶’。”
林母的眼泪砸在蓝布围裙上,晕开朵淡蓝色的花。她走过来,轻轻擦掉糖糖的眼泪:“糖月是我奶奶。三百年前,她为了封印被诺顿污染的星核,自愿陷入沉睡。她的血,就是诗魂海的命。”
“那奶奶的日记本...”苏寒想起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本泛黄的本子,“上面写的‘糖月之年’,是不是就是现在?”
林母点头:“糖月的血脉每三百年觉醒一次,唤醒星核,净化诗魂海。而你,苏寒,是林昭的血脉——林昭是糖月的丈夫,当年和她一起封印星核的人。”
“所以...我们都是糖月的家人?”糖糖吸了吸鼻子,伸手碰了碰苏寒怀里的玉珏,“那玉珏...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是。”苏寒摸出林渊留下的水晶瓶,瓶身上的“糖月”二字在金光里泛着暖光,“林渊是林昭的后人,他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直到诺顿出现,他才把玉珏和线索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