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枕头的手都差点碰到他胸膛,枕角撩过他腰腹,牵连一段丝丝麻麻的痒。
她还清清浅浅盯着他,直进直出地问:“你想和我睡吗?”
无形的气蒸一般的热,弥漫在她眼中。
他不回答,她还轻声反问他:
“嗯?”
周尔襟眼底漆黑凝视着她,如等待过自己都难以算清的漫长时光,长到以为没有尽头,以为永远隐匿于黑暗之中。
他却看着她,确定地落定一句话:
“我想。”
虞婳轻嗯一声,抱着枕头进了他房间,像是在室内找什么,她到处看一圈,但更像是在观赏、侵入这三十年来都只属于周尔襟的房间。
周尔襟都会有在她面前暴露的略不忍,因为知道这一切被她看见,都有可能被发现某些细节和她息息相关。
他以往,到现在,都太卑劣。
而虞婳看完一圈,面色平静,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没有。
走到他的床前,发现他已经有两个枕头了。
摁了摁,还是软的,和之前来的那次不一样了。
周尔襟跟上来,低声和她解释:“其实不用带枕头。”
她却抬眸望他一眼,眼底全无雾气,只是淡热说了一句:
“可以垫腰。”
什么时候可以垫腰,周尔襟不敢多想。
她把枕头放下,掀开被子,调暗他床头对整个房间的灯控,下滑到百分之十的亮度。
然后褪了拖鞋,纤长而窈窕起伏的身体自顾自钻进他被子里,拿起他手机看了一眼。
十一点。
周尔襟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犹如过于绮丽又热浪的梦。
她背对着他,声音平稳淡然:“你不上来吗?”
周尔襟闻言,低嗯一声,走到另一边,将空调温度微微往上调,坐在床边。
虞婳一直看着他,浅瞳上下的睫毛天生就是卷的,随她半抬和移动的眼皮,睫毛犹如卷扇悠扇,妩媚勾人又清冷。
睡在他枕头上,就这么盯着他。
周尔襟被她盯得喉结滚了滚,但看上去依旧是一派沉稳成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还侧睡着看他,周尔襟的视线也转到她身上,两人对视,视线暧昧不清到好像缠结在一起,好似身体流淌出热线和对方的裹缠在一起,对视的潮顶比身体真正接触还极致。
无言间,证明他们的确已是情侣,还是对对方有欲念有心动的一双情人。
即便没有这婚约。
她也会和周尔襟谈恋爱。
她想拿下周尔襟。
她原来怎么没有发现,周尔襟这么惹人喜欢。
虞婳看着他,柔软的声音淡淡问:“我们不要抱着吗?”
“抱着睡?”周尔襟每一步都要清晰征求她意见,不想有任何误解,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亲近她。
她柔软又平静的声音应,仿佛这理所当然:“不应该吗?”
周尔襟的手已经蠢蠢欲动,却还记得问她:“你伤口现在还会疼吗?”
“早就不疼了。”虞婳清晰暗示。
下一秒,周尔襟的大手立刻在被子里把她裹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虞婳靠在他宽厚胸口和手臂圈出的空间,柔软蓬松的枕头在他臂弯见缝插针又撑着她脑袋和脖子,舒服得让人喟叹。
她声音变得有点软,像呢喃一样,像撒娇一样在他耳边咕哝:
“今天你怎么会编那么复杂的辫子?”
“我特地学了。”周尔襟毫无羞耻,平静告诉她自己的心绪。
虞婳柔声:“嗯?”
周尔襟把她抱了满怀,听着她像撒娇一样的声音,虚幻得像自己走入奇异世界,拥抱到自己现实中拥抱不到的人,甚至和她相爱:
”想过会不会有这一天,特地学了教程,想给你梳。”
“哦,你编得挺好看的。”她在他怀里嘀嘀咕咕。
哪怕说话声音很小,因为太近,他都听得到。
她的脸颊已经贴到他下巴,向他索要:“你还会其他的吗?”
“会。”他诚实又郑重袒露自己心思。
虞婳声音软绵绵的:“都是特地为我学的?”
周尔襟每个字都有千钧之力:“嗯。”
没想到她捏了捏他的腹肌:“周尔襟,你有点可爱。”
周尔襟如过电,声音隐忍略哑:“别捏。”
“哦……”她如置身事外一样,无情地应一声。
周尔襟的视线缠绕着她,两人几乎没什么距离,太过让人生出渴望的一刻。
虞婳却盯着他嘴唇,淡声给出界限:“我不和你在床上亲。”
周尔襟不作任何辩解,声音如被热沙揉搓厮磨:“好。”
她开始解决实际问题,如一定要拿下周尔襟的今夜,和往后的夜晚:“到时候回春坎角,我们怎么一起睡?”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此清晰,她要他敞开房门给她看。
带有些掌控性质。
周尔襟没有立刻回答,她还“嗯?”一声质问他。
他知迟早要有这一天,他不可能永远将自己长久又阴潮的爱慕埋在自己的秘密空间。
他们有在一起的可能,当然要让她知道一切,才算尊重她。
他带着小心翼翼的郑重,哪怕听声音仍旧冷静:“想去我房间睡?”
她浅琥珀的眼睛却如含光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他:“你不想我去?”
终于走到这一步,周尔襟当然不会拒绝:“那我回去整理一下,再让人添点东西。”
她却忽然带着一点点微愠,坦率地直接问他,一句都不猜:
“是你以前女朋友太多,所以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