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悲剧的开端(2 / 2)

天气冷的料峭,渐近年关,荻花街上人烟鼎沸,是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时候。

李丰年忙到脚不沾地,顾客太多了,许多在外漂泊的人都陆续归了家,他一个包子铺跟前都排起了长龙,就为等什么时候包子蒸熟,出笼的那一刻。

在数九寒天里忙的满身大汗,可没办法,许多人回了老家,都想吃李丰年这熟悉的一口包子,一直排队等着。

老爹和媳妇儿都累弯了腰,李丰年索性在这几天短暂的雇上了三个人,又购置了许多屉笼,临到下午了,才缓过气,喝上了水。

边喝着茶水,边往屠夫张那边儿溜达几步。

李丰年“老张哥,你也够忙活的你!”

屠夫张拿小刀刮着猪蹄子上的细毛“那可不咋的,眼见没几天就要过年,谁家不包饺子!觉都睡不得,夜里一直的宰猪,孩儿他娘褪猪毛的开水一直烧不停,哎呦!我这腰是真不行了”

李丰年捏着喝空的茶碗“呀!那可得注意,老哥都快六十了,该歇歇刀,全交给大儿子忙活去吧!”

屠夫张继续分解着半边儿扇猪“嗨!也就忙活过年这几天,多挣几个子儿,攒着给我家二虎子娶媳妇儿。”

李丰年又抹了下鼻子上新冒出的汗“二虎子这孩子今年过年又不归家?还有那莫小北,不是拿你当亲爹似的吗?这今年,还是都没影儿?”

屠夫张眼角的沟壑都耷拉下来了“是啊!前儿来信说,明年再回来,他明年军职能再升个等,说要回来好好待段儿时间来着。”

李丰年嘴里砸砸哈哈,没去戳屠夫张的伤心处,这同样的话头儿说了多少年了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荻花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李丰年摊位上,忙的热火朝天,屠夫张的肉摊子上却只见大儿子大虎和大虎媳妇儿,屠夫张没来。

李丰年忙活中暗道:老张头儿昨儿夜里杀猪,累伤了?今晚上忙完了瞧瞧他去。

李丰年利索的给顾客装着包子,人群里开始响起哭声,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都漫到李丰年摊子前排队的人群里了。

李丰年跟买包子的顾客随口一打听,装包子的手一哆嗦,十来个包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陆县尊,陆池阁,死了!!

把摊子交给媳妇儿何花,李丰年撒开丫子往陆府跑去。

陆府内哭声沸满,哀恸震天,李丰年跑进去时,简蝶舞已经哭的昏死过去,昨儿半夜就收到报丧的花满栀和徐凡心哭的不成样子,一左一右搀扶着简蝶舞往房间躺着去了。

陆墨香哭的头发散乱,紧抱住爹爹不肯撒手,陆卓文匐跪在地,头抵着爹爹胳膊哭的悲号不已,又咬牙切齿,陆池阁是被人刺杀而死,一剑封喉,是专门暗杀的手法,干脆利落,一招毙命,这是验尸的仵作得出的结论。

杜若年强压着悲泣,与庄兰亭一起忙前忙后的张罗,购置丧葬物品,棺材,灵幡,牌位,找人刻碑,人死,总要先入土为安,再说后话。

人都哭倒一片,杜若年何尝不悲痛,只是,总得有人撑着,就像两年前,他娘亲惨死,陆池阁给他撑住了一样!

徐凡心很快从屋子里出来,他重新跪在陆池阁尸首前的油灯边,那在丧葬说法里,是招魂的引魂灯。

魂灯不能灭,头七那天,魂魄才能重聚归来,那是死者跟人间的最后告别。

张开两只手掌环在灯边。

啪嗒一声。

冒出滋滋声响,徐凡心的眼泪掉在灯芯碾上,油灯飘忽了几下,好险没灭。少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过重的力道把脸都擦红了,唯恐泪水再次滴落到油灯上,他死死的护着魂灯。

不能灭,不能灭,灭了池阁爹爹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