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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盛夏时节,刘老太婆六十多岁,也是个老太婆。
刘老太婆是十里八村接生的能手。
在家里正眯眼躲日头呢,忽然进来个带刀的衙差,扛起她接生的家伙事儿,背起她就跑
小衙差“刘奶奶,您别怪罪,现在可十万火急!!”
吓的刘老太婆啊啊直叫唤,小衙差年轻,速度极快,一路上把老太婆癫的叫苦不癫
刘老太“哎呦!慢点儿,慢点儿,我这把老骨头呀!”
荻花街上,一路往北走,过了林荫小道,过了宽面浅水河上的窄竹桥,上了石阶小径,进了一户齐整阔落的大院子。
小衙差气喘吁吁的放下刘老太。
刘老太稳住要癫散架的骨头,提起接生的家伙事儿,进了产妇卧房。
徐枫林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床上的花满栀面容惨白,冷汗涔涔。
柳老太见惯了这场面,十分镇定,一番询问,查看,做出判断。
情况很棘手,早产。
孩子月份不足,还未完全入盆,早产就意味着很可能难产,她直接向徐枫林甩出一句话。
“只五成把握,最差的,是大小都保不住,您心里有个准备,烧水去吧,除了我要水,别再进来”
徐枫林只能乖乖按吩咐做。在厨房里,老老实实坐在小马扎上,往灶堂里添柴烧水。
男人紧张的呼吸都乱了,眼眸红涩盛满担忧,嗓子眼儿随着呼吸颤抖。
心里天人交战,从不烧香拜神的大男人,一直在心里跟各路大罗神仙磕头拜求。
一天一夜,刘老太使出看家的本领,终于把徐凡心了弄出来,
花满栀被折腾的半死不活,昏死过去。
屋外的徐枫林掐着腰,拧眉绷腮,一直在门边儿上转圈。
刘老太婆脸色难看的出来了。
徐枫林“生了吗?咋没...没听见哭声啊?”
刘老太婆的脸色,让徐枫林预感很不好,头上的青筋都开始打颤。
刘老太婆“生了,就...母子或...或母女平安。嗨!徐捕头,您自己去瞧吧!”
徐枫林急切又疑惑,总之平安俩字他听明白的,跨开腿直接叽里咣当冲进去。
满屋子充斥着血腥味儿,床上毯子上满是污血。
徐枫林先摸了大小的鼻息。
紧绷的心弦随着长吁一口气,松弛下来。
活着的,活着就好。
徐枫林稀罕的去看那光屁股的小宝宝,刚剪掉脐带身上还黏糊糊,出生就白白净净,忽闪着干净澄澈的大眼睛在啃自己的小拳头。
他刚出生的孩子粉白嫩嫩的小唧唧随着蹬腿儿甩来甩去。
是个儿子。
徐枫林一眯眼,只有小小袅,那小蛋儿呢?
他拨开细看,这下知道刘老太婆为什么那么说了。
这小娃娃是个双性。
刘老太婆一直在等。
一般残疾或重病的婴儿,父母会直接狠心处理了,然后给接生婆一笔封口费,有多有少,给了就好说。
接生婆就对外散话是个死胎之类的,把造孽的事儿瞒的死死的。
徐枫林拿早就备好的细棉布把小娃娃包起来,爱怜的看着,一个硬挺的大男人眼里温柔的能冒出水光来。
随后他伸手从钱匣子里抓出一大把钱,递给刘老太婆。
刘老太婆伸手接过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呐,瞧这当爹的盯着孩子跟看心上人似的神态,不像是要弄死孩子呀!
怎么还给钱??
徐枫林“刘奶奶,劳烦你,嘴巴闭严实,别说出去......”
刘老太婆怔愣须臾,了然的点点头。
徐枫林摸着娃娃软乎乎的小脸蛋儿,眼里的温柔真的就冒出了水来。
他都不记得上回哭是多少年前了。
今天真是憋不住,心里难受呀!
徐枫林“千万不能叫人知道,我小宝的特别之处....”
“等他长大了,谁要说我小宝一句什么,我....我哪儿受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