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北疆暂定通丝路,屯田骑威震草原(1 / 2)

白狼山下,猩红浸透大地。

乌桓单于蹋顿被劈作两半的尸身倒伏在泥泞中,金狼头盔的碎片混着红白血浆,在落日余晖里闪着诡异的光。那杆象征王权的狼头大纛斜插在地,被无数溃逃的铁蹄踏进泥里。失去了首领的乌桓人彻底疯了,他们推搡着,哭嚎着,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漫无目的地撞向四面八方。自相践踏的闷响和垂死哀鸣取代了战吼,败兵洪流冲垮了鲜卑人摇摇欲坠的侧翼,将整个联军拖入崩溃的深渊。

“杀!”

张辽的吼声撕裂了战场的喧嚣。他手中那柄刚刚劈碎金盔的“开山”巨斧再次扬起,斧刃上黏稠的血浆甩出一道暗红的弧线。无需更多命令,身后沉默如山的铁甲重骑再次启动。战马披挂的鳞甲铿锵碰撞,汇成一股钢铁洪流,沿着乌桓溃兵撕开的巨大缺口,狠狠凿入鲜卑军阵的肋部!沉重的骑枪平端,借着战马冲刺的恐怖力量,轻易捅穿了鲜卑轻骑单薄的皮甲,将人和马一起贯穿。铁蹄无情地碾过倒地的躯体,骨骼碎裂的脆响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与濒死的惨嚎中。

几乎在重骑突入的同时,侧翼烟尘再起!徐晃率领的屯田骑如同闻到血腥的狼群,完成了对鲜卑溃兵的包抄。与重甲同袍的碾压不同,这些半农半兵的骑手展现出令人胆寒的精准与高效。改良后的双边金属马镫牢牢固定着他们的身躯,解放出的双手或引弓劲射,箭矢刁钻地钻入敌人颈项、面门;或挥舞环首刀,借助马速,刀光一闪便带起一蓬血雨。马镫带来的稳定性让他们在颠簸的冲杀中如履平地,人马合一,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致命的韵律。

“轲比能跑了!”眼尖的屯田骑什长指着西北方向嘶声大喊。只见那杆苍狼大纛正在数百名最精锐的王庭鹰骑拼死护卫下,疯狂地向战场外围冲去。轲比能伏在马背上,头也不回,将数万仍在苦战和溃散的部族战士彻底抛弃。

“追!”徐晃眼中厉色一闪,刀锋指向那逃窜的狼旗。一队屯田骑立刻脱离主阵,如离弦之箭般衔尾急追。箭矢破空,几名落后的鹰骑惨叫着栽落马下。然而轲比能逃得异常果决,王庭鹰骑更是以命相搏,死死挡住追兵。距离在拉锯中一点点拉开,最终,那杆苍狼大纛消失在北方起伏的丘陵之后,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绝望的鲜卑士兵。

主将的逃亡抽走了鲜卑人最后一丝脊梁。

“降了!我们降了!”不知是谁先抛下了弯刀,嘶哑的哭喊如同瘟疫般蔓延。幸存的鲜卑武士成片地滚鞍下马,跪倒在泥泞血泊之中,将武器高高举过头顶。顽抗的浪头迅速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战斗漩涡还在绝望地翻腾,旋即被汹涌的汉军淹没。

残阳如血,沉沉压在白狼山嶙峋的轮廓上。风卷过尸骸枕藉的战场,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与内脏的腥臊。无主的战马在倒毙的主人身边徘徊,发出阵阵悲怆的嘶鸣。伤者的呻吟从尸堆各处传来,微弱却汇聚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刘基策马缓缓踏上这片刚刚吞噬了数万生命的修罗场。冰冷的铁面遮挡了他的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断折的矛杆、碎裂的盾牌、卷刃的弯刀,扫过那些肢体扭曲、面目狰狞的尸体,最终停留在远方轲比能消失的方向。他的战袍溅满了暗褐色的血点,坐下雄骏的踏雪乌骓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厌恶着脚下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

“主公!”张辽和徐晃联袂而来,两人甲胄上糊满了血泥,热气蒸腾。张辽声音依旧洪亮,却难掩疲惫:“乌桓单于蹋顿授首,其金狼亲卫尽灭!鲜卑轲比能率残部北遁,其主力已溃,降者逾万!此战,大胜!”

“大胜!”徐晃接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激动,他指向身后那片沉默而骄傲的骑阵,“屯田骑,未负主公所托!马钧先生所制马镫,此战立下奇功!儿郎们马上劈砍骑射,稳如磐石!”

刘基的目光投向那片肃立的骑阵。那些面孔黝黑粗糙,带着风霜和泥土的痕迹,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们身上没有重骑的奢华铁甲,半旧的皮甲甚至打着补丁,不少人的战马鬃毛上还沾着草屑——那是出征前刚从田埂上解下的挽马。然而此刻,他们挺直的脊梁和手中滴血的兵刃,却散发着百战精锐的凛冽杀气。正是这些一手握锄、一手持矛的汉子,用敌人的尸骨,在这片曾属于胡骑的草原上,踏出了汉家新的疆界。

“屯田骑,好!”刘基的声音透过铁面,带着金属的铿锵,清晰地传遍四野,“自今日起,尔等之名,当使漠南漠北,胡马闻风而胆寒!此战首功,非尔等莫属!”

“万胜!万胜!万胜!”屯田骑的阵列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声浪冲散了血腥,直上云霄。这吼声感染了铁甲重骑,感染了持矛的步卒,整个战场幸存的汉军将士都跟着放声咆哮,胜利的狂潮席卷了白狼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