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咬了咬牙,将最后一滴寒髓液滴按入陆昭眉心。冰晶莲花在她掌心枯萎成灰,仿佛是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她听见体内传来经脉断裂的脆响,仿佛是琴弦崩断的声音。轮回天书的金光在她识海中重组,却再照不亮陆昭灵台深处的黑暗。那黑暗如同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一切光明。
当第一具阴尸的利爪即将触到她后心时,焚神剑的龙吟震碎了方圆十里的冰面。冰面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四处飞溅。那龙吟声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是在为陆昭的命运而呐喊。
陆昭破冰而出的瞬间,魔气如墨汁般染黑半边天空。他右眼赤金,左眼却蒙着层诡异的灰白,仿佛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魔纹从脖颈蔓延至下颚,在唇边绽开一朵漆黑的曼珠沙华,那花朵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焚神剑在他掌心嗡鸣,剑身冰晶锁链与魔纹同步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他一片肌肤,露出下面流淌着魔血的经络。那魔血如同黑色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陆昭,醒一醒!”苏璃手持惊鸿剑,横在身前。轮回天眼的金光却穿不透陆昭周身魔雾,那魔雾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她阻挡在外。她看见阴尸大军后方,血渊教少主正把玩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竟是陆昭魔化时的面容。那面容狰狞恐怖,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阴尸突然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苏璃。它们口中发出陆昭幼时的呢喃:“璃姐姐……救我……”这声浪如魔音灌耳,直直地钻进苏璃的脑海。苏璃喉间涌出腥甜,只觉头痛欲裂。轮回天书的金光在她识海中疯狂翻页,最终停在一页空白处——那里正缓缓浮现出用魔血写就的谶语:“魔音穿脑,幻象诛心;九幽寒髓,难渡情关。”那谶语仿佛是一道魔咒,将她紧紧束缚。
血渊教少主终于现身,他踩着阴尸头颅凌空而来,身姿潇洒却又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他掌心托着块血色玉佩,玉佩中封印着个缩小版的陆昭。那“陆昭”正被邪神触手缠绕,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哥哥,你当真要为了这些蝼蚁,与我为敌?”那声音充满了挑衅和诱惑,仿佛要将陆昭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陆昭的魔瞳骤然收缩,焚神剑不受控制地刺向苏璃。惊鸿剑及时架住魔剑,两剑相击的火花中,苏璃看见陆昭手腕上浮现出与血玉相同的符文——那是初代祖师封印魔性的最后一道枷锁,此刻正被邪神残念腐蚀得千疮百孔。那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破!”苏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惊鸿剑上。剑光如虹,斩碎血玉的刹那,陆昭体内传出锁链断裂的脆响。他突然抱住头颅嘶吼,魔气顺着七窍涌出,在虚空中凝成邪神虚影。那邪神虚影高大威猛,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血渊教少主趁机挥袖,万千阴尸如潮水般涌向苏璃。那阴尸如同黑色的浪潮,瞬间将她淹没。
焚神剑的反噬来得毫无征兆。陆昭正要挥剑斩碎阴尸潮,心口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低头望去,只见黑色剑纹已蔓延至锁骨,邪神残念正顺着剑纹钻入他经脉。那剑纹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他体内肆意游走。魔剑突然脱手,剑尖调转,竟对准了苏璃的后心。
“陆昭!”苏璃回身时,惊鸿剑已刺入魔剑剑镗。两柄剑在虚空中角力,剑气掀起的罡风将阴尸绞成碎肉。她看见陆昭眼中赤金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魔气。而在魔气深处,她再次看见了那个被铁链束缚的、颤抖的灵魂。那灵魂仿佛在向她求救,却又被邪神的力量紧紧束缚。
轮回天眼的金光突然大盛,苏璃看见陆昭体内魔气与邪神能量的融合达到了临界点。她当机立断,将寒髓莲花整个拍入陆昭心口。莲花瓣融入他肌肤的刹那,陆昭体内暴走的魔气突然平静,但他的心脏却开始以诡异的频率跳动——那是焚神剑在吞噬他的生机。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消散。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极北冰川时,血渊教少主在祭坛崩塌的瞬间消失无踪。苏璃抱着陆昭逐渐冰冷的身体,轮回天书的金光在他伤口处流转,却止不住鲜血从指缝渗出。那鲜血如同一条红色的溪流,在她怀中流淌。她突然想起云璃幻境中,那个女人将邪神主魂镇于轮回天眼时的场景——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以命换命的赌局。她为了拯救陆昭,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却不知最终能否成功。
“师叔祖,陆师兄他……”楚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双眼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苏璃却将寒髓莲花按入陆昭心口,莲花瓣融入他肌肤的刹那,她额间的双生莲纹突然绽放银白光芒。那光芒照亮了整个冰川,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当最后一缕魔气被寒髓冻结时,陆昭的心跳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焚神剑的悲鸣。那悲鸣声仿佛是在为陆昭的离去而哀悼。
“我们回家。”苏璃抱起玄冰棺,惊鸿剑自动悬浮在她身侧。陨星废墟的废墟深处,邪神残魂的嘶吼仍在回荡,但这次,她听清了那嘶吼中的恐惧:“双生莲……轮回印……你们休想……”苏璃神色坚定,抱着陆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会放弃,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到拯救陆昭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