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岚意走后，赵祯看着曹皇后道：“废黜你是朕自己的决定，你该清楚这个圣人之位是如何来的，岚儿素来温顺恭谨，你莫要为难于她。”

“就连当年张贵妃的跋扈挑衅臣妾都能忍下，卫贵妃比她要温顺数倍，臣妾又怎会去为难呢？”

“臣妾嫁给官家二十多年，原来连这个信任都没有吗？”

曹皇后心下凄凉，虽然她知道官家不喜她，却没想到二十多年的相处，竟连一点情分都没有。

早该清楚的，为何心中要抱有奢望呢？

赵祯只冷冷道：“朕从未想过娶你。”

曹皇后眼中含泪，是啊，她是被大臣强塞给官家的皇后。

她的存在对官家来说就是一个耻辱，一个堂堂官家却再次无法做主自己婚事的耻辱。

可凭什么！凭什么做错的不是她，她却要承受官家的冷落无视！

“那官家以为，臣妾就真的想做这个皇后吗？”曹皇后抬起头，摒弃素来的恭顺，第一次对赵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官家不想娶臣妾，您是大宋的官家，所以您可以抗议，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臣妾却不能。”

“没有人问过臣妾愿不愿意嫁给官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无法决定自己的婚事，连说句‘不愿’都不行，就这么被强塞给了您！”

“在嫁给您之前，臣妾就知道这段婚姻注定不会美满，所以只奢望能够相敬如宾，但您却把被强逼的不满都发泄到了臣妾身上！”

（相敬如宾：此处指夫妻之间互相尊敬，像对宾客一样。）

“发泄到一个同样无法做主自己婚事的弱女子身上！冷落、无视、任由您宠爱的妃嫔挑衅，沦为整个后宫的笑柄！”

“臣妾知道，这坤宁殿中一直有您的眼线，您盼着臣妾出错好废后，可是臣妾做事向来公平公正、滴水不漏，让您抓不到一点儿把柄！”

“每当想起这件事，臣妾就特别骄傲，看啊，被厌恶又如何？弱女子又如何？堂堂官家都找不出臣妾的错处，大臣民间都称赞臣妾的贤能！”

“若臣妾是男子，那必将官途坦荡，封侯拜相！可臣妾偏偏是女子，一个被锁在后宫，被官家冷落仇视的圣人。”

“就因为一个可笑的男女之别，臣妾就要承受如此痛苦的一生吗？凭什么！凭什么！！”

一句句凄厉的质问响彻在殿中，曹皇后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

到底是不甘的，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如此痛苦，而造成自己痛苦的源头却娇妻幼子在怀，幸福美满。

赵祯怔愣在原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此狼狈的曹皇后，心中第一次对她升起了怜惜。

是啊，身不由己的从不止他自己不是吗？圣人又何其无辜。

赵祯不发一言，转身出了坤宁殿。

第二日，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官家不打算废后了，而是要和圣人和离？

朝中大臣纷纷阻止，古今可从未有和离的帝后，这个头可不能开啊！

朝堂上吵了几天都是在反对，赵祯被大臣烦的不行，来了玉芙殿躲清净。

赵祯坐在椅子上，闭目享受着卫岚意的按摩，不解道：“你说不就是和离吗？民间夫妇都能和离为何帝后就不可以？真是一群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