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即使许久未见,也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她。她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我和她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看着她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渐渐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七年的时间没有冲淡我们之间的一切,如今她就在这里,在我面前,她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一份坚毅,看来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好久不见,江南。”她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随即擦去了眼角流下来的一滴泪水。
“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一时间我想不到该说什么话好,七年的时间我有太多话想说,最后只能说出一句老土的寒暄。
“挺好的......你不是一直在宁波吗,怎么来南京了?”
“人事调动,把我从宁波调过来了,想想挺奇妙的,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了。”
“我也没想到,这说明咱俩还挺有缘分的。”她笑了,那笑容一如从前,那样的灿烂,仿佛刺破阴霾的一束阳光,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抹笑容了,七年的空白并没有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隔阂。
“那咱俩确实有缘分,失联这么久,程小姐这不得请我吃个饭。”
“行啊,你想吃什么?”
“啊?真请客啊?我就是开个小玩笑,既然你要请我也拦不住,这下我可得好好坑你一顿。”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相视傻笑着,接着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变。就在我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轰鸣,我转头向窗外看去,一辆配色夸张的兰博基尼跑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看起来跟我年龄相仿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粉色的衬衫,他径直向咖啡店走来,而程艾薇见到他突然将头埋的很低,当我正在诧异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没有看我一眼,直接抓住了程艾薇的胳膊,想将她带走。
“艾薇,我错了,跟我走好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吗?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求你了,就跟我走吧。”
程艾薇非常抗拒,极力得想挣脱他,而那个男人却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直接将他的手甩开,接着直接推开了他,不知道是他自己没站稳,还是我力量使大了的原因,他被我直接推到了地上。他站了起来,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即他那双眼睛就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我。
过了几秒,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我感受到一股寒意,他看我的眼神想看一具尸体,随即他开口说道:“你谁啊?”
我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我就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猜。”
“呵,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跟我女朋友的事情。”
听到这话,我转头看向了程艾薇,一直没开口的程艾薇说道:“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个男人听到程艾薇这番话语,刚刚还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崩塌,眼眶中泛起一丝泪光。我灵机一动,直接牵起了程艾薇的手,索性十指相扣,程艾薇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本以为她会把手抽出来,但她却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这给了我莫大的底气。
反观那个男人,他一脸气愤的看向了我,而我却一脸骄傲的看向了他,然后对他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她的现在的男朋友,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走吧,别再死缠烂打了。”
闻听此言,那个男人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直到他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后,我才渐渐平静下来,这时程艾薇也将手抽了出来,我才反应过来,这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俩略显尴尬得坐了下来,直到程艾薇开口,才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抱歉。”
“跟我道歉干啥?你是道歉型人格?”我略带玩笑似的调侃起她来,为的是如这气氛不再显得那么沉闷。
“又瞎贫!”程艾薇听到我的话,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又回到刚开始那样。
我忍不住向她问起来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事,而她也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刚刚那个男人叫唐承烨,我大学时谈的男朋友,只跟他谈了一年我就跟他分手了,但是他却一直死缠烂打,大学毕业之后我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我工作之后他又追了过来,我就一直躲着他,没想到今天追到这来了。”
“这样啊,冒昧的问一句,为啥跟那哥们分手啊?”其实我大致猜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了解一下我跟程艾薇断了联系之后的生活。
程艾薇思索片刻,最终决定跟我说出了跟那个男人的过往。
“他大我一届,我进入大学不久就加入了学生会,他是学生会的会长,一直很照顾我,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最后就在一起了,他家很有钱,他爸是唐朝集团董事长,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他在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里,不止跟一个女的不清不楚,一开始只是我身边的一些朋友跟我提起过让我小心点,可你是了解我的,我从小对谈恋爱这种事一窍不通,再加上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遇到这么一个渣男,后来他被我在街上逮到跟别的女生在一起,我就跟他分手了,然后他就一直缠着我。”
听到程艾薇的遭遇,我的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时候老杨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让我赶紧回电台商量一下今晚第一次直播的事情。
“我有点急事先回去了,晚上有时间吗,总得把程小姐这顿饭吃上吧。”
“哈哈哈,好啊,我六点左右下班,到时候咱在这集合?”
“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我离开了这家咖啡馆,在回电台的路上,我的心里一直五味杂陈,我的思绪是乱的,我本以为跟她许久未见,两人会显得很尴尬,但这七年的空白好似从未有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只有我被困在这七年之中,脑海中想再多的可能,再多的如果,都不如当时将那句话说出口。
............
我来到老杨的办公室门口,本来想效仿早上那样,给老杨来一个“突然袭击”,但我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有不止一个人的声音跟老杨交谈着什么,于是我就轻叩了几声房门,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门被打开,映入我眼帘的是三个陌生的面孔:一个相貌清秀,带着细框眼镜的高个男人,他的年龄看起来与我相仿,浑身散发着一种富家子弟哥的气质,但是眼神柔和,完全不像刚刚遇到的唐承烨一般有着一股狠辣之气;另一个男生,比我矮上半个头,顶着一头卷毛,整个人看着很瘦小,我一进门就向我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淳朴;还有一个女生,瘦瘦小小的,样貌清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温婉的气息。
随即老杨便向我介绍起了三人:“江南啊,你来的正好,跟你说个事,这第一个星期的直播啊,你跟这三位一起合作完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桦,刚从别的部门调过来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之前那个部门的骨干了;这位是王小明,我们部门的实习生过几个月就转正了,跟着你们长长本事;这位是夏小满,这可是我们这的金牌美女主播啊,能力可比你强多了,有机会你跟着人家学习学习。”
听完老杨的介绍,我礼貌性的和他们三人一一握了握手,我突然想到了老杨上午跟我说过的话,看来老杨已经开始为他的“宏图伟业”招兵买马了。
“要不你们几个晚上一起吃顿饭,讨论一下工作,顺便互相了解一下,这后面展开工作也方便嘛。”
听完老杨的话,其余三人都表示认同,但我想起了跟程艾薇的约定,片刻思考过后,我决定去赴程艾薇的约。
“师父,我晚上还有点事,吃饭的事咱以后有时间再聚,等拿下这个大单子之后再吃也不迟,至于工作的事您大可放心既然都是精英级别的人物,合作起来必然顺利。”
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做了,虽然有点不给老杨面子,但我相信老杨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一会儿不出所料会挨老杨一顿骂。
“你小子又要干嘛去啊!跟大家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啦,又不是让你小子请客......唉,算了算了,去忙你的去吧,后面工作别给我吊链子就行了。”
“得了,那咱们拉个群吧,后面有什么工作的问题咱在群里讨论。”
加上三人的微信,组建完群聊之后,我就离开了老杨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看着今晚要播的文稿,这一次关乎着老杨和我是否能在这新地方站稳脚跟。
............
一下班我就赶到了咖啡店,黑暗渐渐将太阳的余晖吞噬,在我看来黄昏是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日与夜在此时交替,我点了一杯咖啡,不是为我点的,我就这样一直等着,看着天渐渐沦落进黑暗之中,华灯初上,这座城市被人为的光亮再次激活,盯着街边的一盏路灯,我又想起了与程艾薇之前的点点滴滴。
我曾鼓起勇气写了一封情书给她,还附赠了一朵我最爱的郁金香,但是那封情书却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我以为是她拒绝了我,但不愿意明说,索性就将此事封存在我内心的深处。这次的久别重逢令我再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有一个极为简单的念头: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
我就这样一直等着,想着,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江南!”
程艾薇的一声呼唤把我从漫长等待中拯救出来,我转头看向她,她换上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喘着气、歪着头向我微笑,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又变回我记忆中那个样子,又或许她在我记忆中的样子一直未变。
“抱歉啊,律所有点事情耽误了,让你久等了。”
“又来了,咱们程大律师的道歉型人格又占据身体主导权了。呐,给你买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