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Rmb国际化路径和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的类比——”
齐硕伸手越过曲水流觞的金丝楠木茶桌,去够已经汩汩开始冒着白汽的玻璃茶壶。
耳边传来顾嘉笙越来越近的声音。
“很剑走偏锋,倒像当年在凯恩斯研讨室和他们通宵辩论的风格。”
原来还是校友啊。
还是硕士校友。
剑桥诶。
真好。
她也想去留学了。
哎,虽然w大也很好,但是本科生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而且听他们聊的——
好多都听不懂,也插不上话。
默默的当个背景板。
“上周美联储议息会议后,我们在印尼投资的一个镍矿期货合约波动率涨了不少。”
“哎。”顾嘉笙笑着叹了口气。
两个男人坐下来,顾嘉笙坐在她手边,陈先生坐在她斜对面。
陈先生淡淡道:“还得看新能源这一块,到底是哪边先研发出最新进展。”
齐硕刚用竹茶拨将凤凰单枞拨入茶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原来顾家想跟这位陈先生,打听打听海外的一手资讯。
难怪公公说自己出面不方便。
还特地嘱咐要她也一起过来。
怕一对一,目的太明显,人家不想来了。
借着家宴的名义,好打开话匣子。
“有白毫银针么?”
陈先生忽然看了她一眼,声音温和,下颌严肃。
“麻烦帮我泡一杯白毫银针。”
齐硕愣了愣,手一顿,几根茶叶掉了出来。
顾嘉笙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倒是神色如常,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有的。”
齐硕微笑,明白过来什么。
伸手去拿一边的白毫银针。
这是把她当做这里的女侍者了。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今天的打扮。
藕荷色的半袖旗袍,外面套着一件香云纱的外套。
可不跟这里的装潢和格调相得映彰。
贵客么。
她微笑,茸毫在冷萃泉水中缓缓舒展开。
“政和的牡丹王。”
齐硕将龙泉青瓷的冰裂纹盖碗双手递到他面前。
她温声含笑道:“要是能配张伯驹旧藏的那曲梅花三弄就更好了。”
陈政微微顿了顿,似是有些惊讶,他莞尔一笑,伸手接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碰到了他的手。
像是被蛇舔了一口。
她微笑的收回手,
男人抿了一口。
“水不错。”
他淡淡点头,“是泉水?”
顾嘉笙微微勾唇,不动声色的看着。
齐硕点头,执起提梁壶,袖子微微滑落,露出莹白的手腕和纤细的手臂。
杯口三寸处凝成淡色水线。
陈政垂眸看去。
“是泉水。”
女人声音悦耳轻盈,是在美国多年鲜少听到的纯正中文。
泡茶的规矩也不错。
手脚也麻利。
茶汤见底。
陈政轻叩桌面,“有劳。”
随即转头对顾嘉笙道:“两边对半导体的关税拉锯还有的扯。”
齐硕微笑点头,素手添茶。
顾嘉笙微微含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