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硕有一瞬间的茫然。
明明以前她带自己吃过那么多饭,有时候还会买礼物给她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
幸子付款完了笑看她道:“你给宝宝买礼物我就很开心啦。”
“你家顾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齐硕看着她的笑颜。
觉得她笑得太热情了点。
是吗?
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
总感觉那张笑脸后还有一张脸。
而且好像在强调什么。
——你家顾总的钱。
齐硕笑了笑:“好啊。”
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
不过说起来,自己好像确实不太会赚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拿人工资的主。
自然不能跟顾嘉笙这种天上的大罗金仙比了。
连跟幸子比也不够格。
幸子还有自己的公司呐。
留学欧洲的设计师,拿过好几个国际设计大奖,国内好几个一线城市都有她的珠宝私人订制工作室。
老公是留学时候的校友。
归国后经家里介绍,终于在一起。
婚姻美满,一胎又一胎。
妥妥的爽文大女主。
心情忽然又低落下来。
主席台上,教授的声音温和严谨。
今天沙龙的主题,是“女性主义”。
“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
“文明社会整体塑造了女人。”
沙发上几个听课的富太太点头。
“恩格斯认为私有制导致男性垄断财产——”
“将女性贬为家庭的奴隶。”
“而波伏娃将这一理论继续深化。”
“女性被私有制是结果而非原因。”
“男性通过‘超越性’确立主体性,比如通过创造工具,书写历史,发动侵略战争,来定义‘人’。”
“而将女性和‘内在性’的重复生育和家务劳动绑定在一起。”
教授的声音平静温和。
“厌女其实无处不在。”
齐硕思索的看着台上头发花白的教授。
“所以,很多妻子想生儿子,也是厌女是吗?”
有一位中年太太若有所思道。
教授笑了笑。
“弗洛伊德有一个yinjing理论。”
“女性因缺少男性生殖器而产生自卑,所以——”
“试图通过生育男孩来作为补偿。”
“而波伏娃认为——”
“男性生殖器是权力的象征。”
“女性渴望的不是男性生殖器,而是男性拥有的社会特权。”
沙龙上响起吸气声。
齐硕抿唇。
倒是第一次听呢。
她偏头看了一眼幸子,幸子安静的听着,有时点头,有时蹙眉。
教授点开下一页ppt。
是波伏娃的书本摘抄。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无论在成年还是小时候,都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又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环境无时无刻不在诱使她走容易走的那条路。”
“她不是被要求奋发向上走自己的路,而是听说只要滑下去,就可以到达极乐天堂,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
“她的力量早已在温水煮青蛙的失败冒险中消失殆尽。”
齐硕微微蹙眉。
怔怔的看着那几行字。
似懂非懂的感觉。
奋发向上不是应该的嘛!
怎么能因为周围环境的诱惑而改变呢?
“我老觉得有些蒙。”
齐硕摇头,低声对沉默听课的幸子道。
大学上课两人就天天挨着坐,老师上面讲,她们下面讲。
习惯了。
“没看到多少男性的特权啊。”
“坐地铁都是女性车厢呢。”
“还有‘女士优先’。”
齐硕想了想,小声道:“女人产假能休半年呢,有的公司还能休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