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DAY2老王的底牌(1 / 2)

老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把林白和那截拖着的“干尸腿”甩进了电梯!

自己也以一个极其狼狈、几乎摔成滚地葫芦的姿势冲了进去!

周翊然紧随其后,在怨念黑发即将刺入的刹那闪身而入!

手指再次拂过按键——关门!

叮!!!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仿佛千斤重锤砸在电梯外壳上!

是尖锐的发刺?还是无形的怨念冲击?!

电梯剧烈震动,发出濒死般的呻吟!

顶灯啪嗒灭了一盏!

金属厢壁瞬间向内凹陷出一片恐怖的凹痕!

隔着闭合的金属门板,都能感受到外面那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和几乎实质化的暴怒!

“我擦!”林白惊魂未定,瘫坐在冰凉布满水渍的电梯地板上,感觉自己刚才在鬼门关的油锅里滚了一圈,骨头都吓酥了!

他瞥了一眼被老王一起拖进来的李梅干尸——那穿着半截红裙、皮肤紧贴骨头、头颅以一个诡异角度歪着的“东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老王的状态更差,他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枯槁的脸色由惨白转青又涨红,汗水如同刚淋过雨般疯狂涌出,浸透了他那件油腻的工装。

他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放黑粉的口袋,另一只手还在无意识地紧抓着干尸李梅的小腿,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叮。

又是一声轻响。

这次是从电梯控制面板传来,带着某种解脱意味。

二楼到了。

门缓缓滑开,露出108活动室那个熟悉的破门洞和里面昏暗的光线。

没有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老王终于松开了抓着李梅尸体的手,像被烫到一样。

他挣扎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电梯,然后直挺挺地瘫倒在活动室里还算干燥的角落,身体剧烈起伏,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

林白和周翊然合力,把李梅那具干瘪扭曲的尸体也拖了进来,粗暴地丢在远离人群的另一角。

那具穿着半截妖异红裙的尸体躺在地上,与旁边老王昏睡的鼾声形成极其诡异的对比。

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

林白靠着墙坐下,揉着被老王差点捏碎的胳膊,目光复杂地盯着角落里还在倒气的老王。

刚刚那黑粉,那爆发力……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周翊然则半蹲在老王的随身破背包旁,修长的手指极其迅速地翻检了一下里面散落出的零碎物件(动作快得肉眼难辨,仿佛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东西)。

里面除了些扳手螺丝之类的破烂工具,最底下一层似乎垫着几张折叠整齐、颜色深黄、边缘磨损极其严重的纸张,隐隐透出点朱砂色的印痕,但周翊然的手指根本没去触碰,只是目光一扫而过便移开。

他随即直起身,走到远离尸体的窗边,背对着众人,仿佛在凝视外面更沉的夜色。

沉默。

只有老王压抑的喘息声。

林白等了半天,见老王还在倒气装死,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劫后余生的暴躁和深深的好奇(主要也是给自己压惊),开口打破死寂:“咳!老王!王师傅?喘匀了没?能说说刚才那是什么‘调料’吗?味儿挺冲啊!把那红衣大姐呛得够呛!”

老王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像是被针扎了。

他艰难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尚未褪去的恐惧和一种……被揭穿的、极其复杂的狼狈和绝望。

“……不……不是什么调料……”老王的声音嘶哑干涩,喉咙里像是塞满了铁锈,“……是……是……保命的玩意儿……”他下意识地又想去捂自己的口袋。

“保命?我看是救命!”林白挑眉,盯着他那紧张兮兮的动作,“那玩意儿能伤到那种级别的厉鬼?你深藏不露啊王大爷!平时装得跟个受气包似的,关键时刻比跳蚤窜得还快!”

老王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污渍的手,手指因恐惧和用力过度还在细微颤抖。

“……深藏不露?”他发出一声极其苦涩干涩的惨笑,比哭还难听,眼神里是彻底放弃挣扎的麻木和巨大的悲哀,“……我……我这点玩意儿……算个屁……那是祖上最后一点压箱底的……老货色……对付点普通的‘硬杆子’(指僵尸)或许还能让它们忌惮几分……吓退几只不成气候的‘软脚虾’(指低阶游魂)……”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恐惧更深:

“……可遇上刚才那位!血煞红衣!穿红跳楼!还是活体被噬魂入衣成煞!怨中之怨,煞中之王!我这把黑渣滓……那就是往火坑里撒了把胡椒面!”他声音里带着绝望的自嘲和深入骨髓的后怕,“要不是那玩意儿怨煞太重,碰不得污秽秽物……我这最后一点‘黑尸粉’……屁用没有!”他极其肉痛地摸索着口袋,掏出那个已经瘪下去的、脏得看不清颜色的小布袋,布袋上还沾染着几点白色的粉末残留,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但令人鼻子发痒的、混合着辛辣土腥和檀香灰烬的奇怪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布袋,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黑尸粉……赶尸用的?”林白瞬间联想起无数林正英电影画面,语气带着难以置信,“老王……哦不,王道长?您老……是赶尸人?”

老王(现在或许该叫王守义?)再次苦笑着摇头,那笑容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开:“传人……祖上,湘西王家,赶尸一脉……”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无尽的萧索,“……但现在早断了根了!狗屁传人!能勉强画几道不成气候的符,让死透的‘硬杆子’老实点儿……不被小鬼缠身……就是极限了!对付厉鬼?借祖师爷的法器都没戏!这世道……早不是那行当能混的了……” 他捏着瘪瘪的布袋子,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落和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这点祖传的尸毒粉,混合了五毒尸油和老坟檀木灰……传了快七代了……今天……大半都交代给那红衣煞神了……”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老王的话信息量太大,冲击力不亚于刚才电梯惊魂。

林白消化着“赶尸传人”这个身份带来的强烈反差和巨大槽点,最终浓缩成一句发自灵魂深处的吐槽:“所以……您老真是‘尸体处理专家’?早说啊!那之前扛李梅搬尸体的活儿交给你多省心!专业不对口白瞎人才!”

【专业对口?宿主你关注点歪出新次元!(⊙?⊙) 重点难道不是王大爷身怀绝技但只能打辅助吗?以及……那粉真这么值钱?七代传家宝?感觉可以搓成祖传大力丸( ?口 ? )】250适时地弹出个熊猫歪头计算器表情包。

老王(王守义)对林白的吐槽似乎麻木了,或者根本没精力去理会。

他靠在墙上,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后怕,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破布袋,过了几秒,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在林白和周翊然脸上扫过,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浑浊麻木,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坦诚和乞求:

“我……我承认瞒了你们……但……但这公寓不是人待的地方!比乱葬岗还邪乎!我是真怕了!怕得要死!能用的底牌……今天全抖出来了!我……我不想死在这儿……我想活着出去!我……我能做的……不多,但……但能搬能扛!认得点路……也知道些邪物的忌讳……”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强烈的求生欲,那是对活着的强烈渴望,是任何伪装都无法掩盖的本能,“只要……只要能活着出去……怎么都行!别丢下我……行吗?”

这近乎赤裸的乞求,从一个之前还装得唯唯诺诺的半百老人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王守义浑浊却异常坦诚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白,又恳切地望向窗边依旧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神色的周翊然。

那目光里的绝望,甚至压过了之前的恐惧——这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只能依靠陌生人的恐惧。

林白看着他布满皱纹、写满恐惧的脸,再看看地上那具穿着半截红裙的干尸李梅,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