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云在二楼包厢架起捷克式轻机枪,曳光弹织成火网,封锁了走廊。
周翊然突然扯开《字林西报》的夹页,飘散的传单印着“东亚共荣”标语,却是用显影液写的撤退路线。
黄包车冲进苏州河支流时,副官在颠簸中苏醒过来。
这个满洲汉子用东北土话嘶吼着:“哈尔滨平房区的井水不能喝!小鬼子往里头倒药粉!”
林白撕开他的衬衣,后背纹着一幅潦草的地下水系图,731部队的活体实验场清晰可辨。
在法租界的安全屋内,徐曼云将胶卷泡进显影液。
周翊然突然按住她的手:“军统的电文破译员里,有汪伪的人。”
他展开佐藤生日宴的合照,李士群亲信的手表停在九点十五分,正是军统截获密电的发送时间。
“将计就计。”
林白蘸着咖啡在桌布上勾画着,“让假情报从真叛徒嘴里流出去。”
徐曼云抽出钢笔,在伪造的防疫给水部布防图上添了几笔:“得让日本人相信,我们在打松花江的主意。”
晨雾中的外白渡桥,李士群亲信被捆得像个粽子,丢进黄包车。
徐曼云用枪管挑起他的下巴:“告诉你的日本主子,抗联炸了牡丹江的铁路桥。”
那人瞳孔骤缩,要知道,牡丹江正是伪满防疫给水部真正的命脉。
当夜,《申报》号外刊登了“抗联奇袭牡丹江”的假新闻。
林白蹲在霞飞路电报局顶楼,看着日本宪兵队倾巢而出。
周翊然转动保险柜密码盘,真正的防疫给水部资料在火光中化为灰烬,烟雾里依稀可见“哈尔滨水井”的残片。
江海关钟声敲响黎明时,徐曼云消失在金陵东路的浓雾里。
周翊然将微型相机沉入黄浦江,忽然握住林白的手腕:“那个副官后背的地图……”
他指尖划过静脉,“纹的是黑龙江支流,不是松花江。”
林白悚然一惊,翻开副官的尸体,皮肤在晨光中泛起诡异的青紫,731部队的细菌实验痕迹在皮下若隐若现。
江风卷起传单残片,上面用血写着:“井水已毒,速掘新源。”
十六铺码头的汽笛撕破阴云,新的战役在看不见的水脉中悄然拉开帷幕。
而真正的防疫给水部秘密,仍深藏在白山黑水间的某个冻土之下,等待着铁锹与热血去叩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