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王座之上,那顶悬浮的统御之盔,缓缓落下。
没有头颅去佩戴它。
在头盔与王座接触的瞬间,一股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幽蓝寒光爆发开来。寒光之中,一个模糊的、由最纯粹冰霜能量构成的身影开始凝聚。
修长、高挑,覆盖着由流动冰晶自然形成的、线条凌厉而优雅的铠甲。冰蓝色的长发如同冻结的能量瀑布,在她身后无风自动。她的面容在冰晶的光芒中若隐若现,苍白得不似活物,五官依稀保留着凛雪原本的清秀轮廓,但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如同两颗深不见底的寒冰星辰,冰冷、深邃,映照着整个诺森德的雪原和冰川。在那冰封的瞳孔最深处,一丝属于“人”的挣扎与疲惫一闪而逝,随即被更加坚不可摧的意志取代。
凛冬女皇,于此加冕!
她抬起由寒冰构成的手,虚握。插在王座之前的霜之哀伤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自动飞起,落入她的手中。剑身上的符文流转,温顺而冰冷,如同手臂的延伸。
她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君王敕令,瞬间传遍整个天灾军团的灵魂网络:
“以凛冬之名,令:”
“军团,止步!收回利爪,敛息霜牙!”
“于诺森德之地,筑尔等巢穴,静待吾之号令!”
“无令而动者…永寂!”
这命令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每一个亡灵意识核心的冰冷印记!带着巫妖王绝对的权柄和新生的、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刹那间,整个诺森德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正在围攻一座矮人前哨的石像鬼群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停止俯冲,僵硬地悬浮在半空。
在冰冠冰川裂隙中爬行的食尸鬼大军停下了撕咬冰壁的动作,空洞的眼窝茫然四顾。
翱翔于祖达克上空的冰霜巨龙发出困惑的低吼,收敛了喷吐寒霜的巨口,缓缓降落在雪峰之上。
蛰伏于艾卓-尼鲁布幽暗地穴深处的蛛魔领主抬起了复眼,感受着灵魂链接中传来的、截然不同的冰冷意志,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嘶声。
纳克萨玛斯浮空城中,正在举行黑暗仪式的克尔苏加德猛地一震,手中的骷髅法杖差点脱手。他那燃烧着灵魂之火的眼眶剧烈闪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意志…不是耐奥祖…也不是阿尔萨斯…这…这怎么可能?!”他感到自己与巫妖王力量的链接依旧存在,但那力量的源头,却变成了一个冰冷、陌生、强大到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存在!
混乱、狂暴、无差别扩张的天灾军团,第一次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强行扼住了毁灭的咽喉,由无序的洪流,被强行约束、塑形,变成了一支暂时蛰伏、等待真正命令的…军队。
凛雪——或者说,新生的巫妖王、凛冬女皇——的身影在王座上逐渐凝实。她低头,冰晶般的目光扫过王座下方昏迷的伊利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的视线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风雪,看到了诺森德之外的世界,看到了那潜藏于地底的巨大威胁,看到了未来更加惨烈的风暴。
“此身即牢笼…” 冰冷的声音直接在王座之巅回响,并非出自喉咙,而是灵魂的共振,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与万载寒冰的孤寂,“此魂即壁垒…”
她缓缓坐上了那由亘古寒冰雕琢而成的王座。统御之盔的光芒与她冰晶身躯的能量完美交融。霜之哀伤斜倚在王座扶手旁,剑尖点在坚冰上,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虚空将至…” 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倒映着诺森德苍茫的雪原和更深处蠢动的黑暗,“而吾…将是艾泽拉斯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寒冰之壁。”
话音落下,她眼中的光芒渐渐内敛,如同寒月隐入云层。覆盖她身躯的冰晶铠甲流动速度减缓,最终凝固。那冰蓝色的长发也停止了飘动,如同冻结的瀑布。唯有统御之盔和霜之哀伤上的幽蓝符文,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明灭着。
凛冬女皇的意识,主动沉入了那浩瀚无边的死亡之力与耐奥祖遗留的知识海洋深处。她需要时间,需要去理解、去掌控、去甄别。她需要积蓄力量,整合这支冰冷的军团。她需要从耐奥祖的记忆碎片中,挖掘出更多关于上古之神、关于那“噬渊低语”的秘密。
冰封王座之巅,只剩下永恒的寒风,吹拂着新生的、寂静的统治者。一场席卷艾泽拉斯的剧变已经发生,而世界…对此还一无所知。凛雪的沉眠,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是寒冰积蓄力量,准备迎接那足以焚毁世界的黑暗烈焰。诺森德的冰,从未如此寒冷,也从未如此…蕴含着守护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