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岚正在烙油饼,这是服劳役的伙食。
官府不管饭,修城墙又是重体力劳动,饮食绝对不能凑合,伤了身子这辈子就毁了。
方杏儿整理着行囊,棉服和被褥捆的整整齐齐,里面还塞上了肉干,看向苏砚的眸中闪烁着水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砚安慰道:“娘,家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李飞鹰和六哥这几天待在村里,有什么事他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母亲心事重重的道:“砚儿,谁也不如你,你在家娘就有主心骨。”
“娘,县里离这里不远,快去快回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苏砚看母亲略有好转,笑道:“你没事去新房那边看看,房子修好了咱们就搬过去。”
提起喜事,母亲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岚儿,杏儿,你俩今年必须得有一个人怀上,多给咱家生几个娃。”
两人虽是俏脸羞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赵玉岚略作思索,说道:“夫君若有余钱可以捐官,虽是虚衔,却也能免除徭役,兵役,可享官家仪仗车马,豢养家丁。”
大雍朝自立国以来,便有捐纳之策。
先帝为了修缮行宫,皇陵,国子监监生的虚衔卖了百余个;
当朝皇帝登基后,一夜之间将其罢免,扬言绝不施行捐纳之策。
五年前为了赈灾又将罢免之人官复原职,还售卖了十几个大夫,总得银一百五十余万两。
“好!我去了县里打听一下。”
苏砚为了安抚家人,只能先答应下来,看情况再做决定;北边若是溃败,流民裹挟而来,买什么官都不如手里的刀剑。
天刚亮,村里便响起了钟声。
苏砚和二愣赶到时,村口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人,大伯,二伯,三伯和四伯都在其中,让苏砚意想不到的是苏睿竟然也来了。
身上的儒袍洗的发白,却依然趾高气扬,就差把读书人三个字写在脸上了。当看到苏砚时,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小畜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四海清点着人数,确认到齐后,带领着众人向南雄县进发。
四伯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苏砚身旁,低声道:“昨晚杜主簿的家丁去了家里,苏睿姨娘家的表妹成了杜主簿的外室,还给他在城墙上谋了份差事。到了县里不要冲动,别中了他的圈套。”
苏砚恍然大悟,感情这老废物是无利不起早啊。
“四伯离我远点,省得他把你也恨上。”
四伯皱眉道:“我没和你开玩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砚咧嘴笑了笑,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修筑城墙是分段式包工;苏睿想从中作梗,首先得过了李四海那一关。
南雄县城外搭起了密密麻麻的棚子,挎着腰刀的衙役正在四处巡视,李四海领着村民在典礼面前核实了人员,领了任务和工具,带着众人来到分发的棚子里,大家放好行囊,
“咱们的任务是把运来的石条,搬运到城墙下,协助其他村子人送到城墙上。”
“我刚问了典吏大人,大家手底下勤快点,五天就能把城墙修好。”
众人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苏砚不经意间,看到苏睿跑到了一位两鬓斑白,大腹便便的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