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前院很大,青砖地面铺得整整齐齐,两侧松柏修剪得棱角分明。
萧凡走在院中,如同行走在戏台子上,每一步都踩得分明,从容之极。
他一路无阻,却早有下人飞快往后堂禀报。
............
刘府正厅。
刘老爷子坐在上首,精神尚且硬朗,虽已白发苍苍,却双眸犀利如刀。
一旁,刘正阳被药罐子伺候着,半边脸裹得跟猪头似的,看见萧凡从门外走进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咆哮:
“爷爷!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废了我——!!!”
刘老爷子眸光一凝,看着那从庭院缓缓走来的墨衫少年,眉心却莫名拧了拧。
他老了,但没老糊涂。
刘正阳废物,他心里门儿清。
可能在京城正大光明把刘家的人废成这样,还能自己送上门来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有恃无恐。
“你叫李云飞,是吧?”
刘老爷子开口,声音沙哑中透着威压,如同压在众人心口的大山。
萧凡行至正堂前,微微一拱手,折扇收于袖中,神态不卑不亢,语气却仿佛还带着戏台子上的那分游丝味儿:
“老爷子,晚辈唱戏的人,自然要登门谢座。”
“这不,听说刘二少爷想请我唱一出,我这便来了。”
刘正阳气得牙龈都在流血:
“爷爷,别跟他废话!”
“弄死他——!”
“他敢——!!!”
啪!
刘老爷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刘正阳当场被抽得一口血沫喷了出来,连嗓子都喊不出声了!
他抬眼盯着萧凡:“年轻人,做事要留后路,你一介戏子,有何倚仗?”
萧凡笑了笑,抬手将袖中折扇重新打开。
只见扇面上,墨色隐隐,一幅水墨老虎盘踞山林,虎目森然,仿佛随时能扑人而出。
他缓缓道:“倚仗?戏子无倚仗,只凭一句——唱戏要唱到人心里去。”
“刘家若是懂戏,自该明白,有些戏,杀人不用刀。”
话音落下,正厅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刘府暗中埋伏的数名御灵者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觉得那一把破折扇仿佛藏着凶煞虎啸,稍有不慎,便要血溅五步!
刘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叹息:
“好一出‘虎啸山林’,李小友好手段!”
“正阳废物,该教训!”
“可你此番杀入刘家,可知此地是什么地方?”
萧凡没说话,只是缓缓走到刘正阳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淡淡:
“记住,戏子唱戏,听众该守规矩。你若再不守,下回——便不是废半条命那么简单!”
刘正阳浑身发抖,嘴里发不出声,却下意识往后缩,眼神满是绝望与恐惧。
刘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萧凡身上,忽而轻轻一笑:
“李云飞,若不嫌弃,今晚便留下喝碗酒,如何?”
“京城不比外头——有人要捧你,自然也有人要杀你。咱刘家,能当个看戏的,也能当个捧角儿的。”
萧凡似笑非笑,轻轻收扇:“戏台上,有座无座,唱得好,自然有人站着听,坐着听,跪着听。”
说罢,他不再看刘正阳一眼,转身迈步往外走。
堂中众人皆默默起身,避开他的路。
刘老爷子盯着那道墨衫背影,缓缓开口:“去,给沈竹淮送封信,就说......这出戏,怕是要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