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在终焉之地的天幕上扭曲,如同垂死巨人的血管。
作为巨人王最年轻的儿子,阿加雷斯天生就与岩石有着奇妙的共鸣,他能在山体中穿行,能听懂巨石的私语,黑曜石在他手中会变得柔软如黏土。
“这孩子注定要成为守望者。”巨人王抚摸着幼子头顶的岩角说道。
阿加雷斯确实不负众望。
在成年仪式上,他独自深入火山腹地,取回一块仍在燃烧的黑曜石核心,族中最年长的巨人巫师将其锻造成巨岩之锤,锤柄用一头远古巨龙的脊骨制成,缠绕着永不锈蚀的誓言锁链。
当地狱之门洞开时,阿加雷斯正站在云端边缘俯瞰着整片大地,他亲眼看见天空被撕开一道猩红的裂痕,恶魔如蝗虫般涌出。
“父亲!让我去前线!”年轻的巨人单膝跪地请命。
巨人王沉默良久,最终将王冠上的黑曜石碎片取下,镶嵌在儿子的胸甲上。
“记住,岩石会碎裂,但山脉永存。你的意志必须比黑曜石更坚硬。”
在随后的大战中,阿加雷斯与人类勇者阿尔特留斯并肩作战。
他们曾在燃烧的森林中连续战斗七天七夜,用巨岩之锤砸碎了恶魔领主克拉克斯的头颅。
也是在那里,他第一次见识到“终焉”的恐怖——整片森林在瞬间化为灰烬,不是燃烧,而是直接归于虚无。
“那是卡奥斯的力量。”阿尔特留斯擦着染血的剑,声音沙哑,“他与我一样,接受了一只古龙的赐福。”
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们胜利了,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太多同伴死去,太多同伴被恶魔侵蚀。
其中就包括卡奥斯。
他的赐福主——那头银翼巨龙,本应翱翔于云端,却在最后一战中发出凄厉的哀嚎,龙瞳被染成污浊的紫色。
“阿加雷斯,你是最强的巨人,你的意识坚不可摧,唯有你能够胜任这个使命。”那位最强的勇者,阿尔特留斯如是说道。
“必须有人看守他们。必须是最不可能被腐化的人。”
“交给我。”
阿加雷斯单膝跪地,向阿尔特留斯立下誓言。他的声音如滚石相撞,坚定而沉重:“我的意志坚如黑曜,我的身躯不可腐化。“
“我以岩石之名起誓,只要我还站立,封印便永不破碎。”
于是,他被派往极北的终焉冰原,去看守那座隐藏在历史的缝隙中的封印监牢。
起初,一切如常。
腐化勇者被囚禁在封印之地的深处,他的低语被重重封印阻隔,阿加雷斯只需确保无人靠近,确保封印完好。
但千年时光,足以磨损最坚固的石头。
低语,终究还是渗入了他的脑海。
最初,腐化勇者的低语不过是微风拂过耳畔。
只是偶尔的幻听,像是风吹过峡谷的呜咽。
阿加雷斯并未在意,他的意志足以抵抗这些细微的干扰。
他端坐在封印之外,黑曜石身躯与永冻的冰层融为一体。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那声音逐渐清晰。
卡奥斯的声音也从封印裂隙中渗出,时而蛊惑,时而哀求,时而威胁——
“你难道不厌倦吗?”
“外面的世界早已将你遗忘。”
“放我出去……我能给你真正的力量……”
阿加雷斯沉默以对,黑曜石盔甲发出低沉的嗡鸣,符文闪烁,压制着那些声音。
某个寒夜,巨龙的咆哮突然穿透封印。
阿加雷斯猛然睁眼,看到封印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立刻以身躯抵住裂缝,任凭腐化能量如酸液般腐蚀他的黑曜石外壳。
“休想。”
他低吼着,用岩土之力将裂缝重新补足封印。
变化发生在第七百三十八年。
那天阿加雷斯正在修补一道细微的裂缝,突然听见封印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加雷斯,你还记得在云端之上的落日吗?”
是他妹妹的声音。
那个在恶魔第一波袭击中死去的妹妹。
巨人的手颤抖了,巨岩之锤第一次没能准确命中目标,在封印上擦出一道火花。
从那天起,低语变得越来越清晰,有时是已故战友的声音,有时是巨人王对他的训诫,更多时候是卡奥斯本尊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