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突然坍塌,十二根图腾柱虚影在暴雨中若隐若现。穿西装的鸟首异兽发出濒死的尖啸,身体化作黑雾涌入狐狸面具的饕餮纹章。龙野看见主持人摘下狐狸面具,露出的脸庞正是三天前在巷尾被他救下的老伯——可此刻那额头上,分明多了道从未见过的烛龙鳞甲纹路。
“下一轮,预言家请睁眼。”主持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的甲骨文正在与腕间的火纹产生共鸣。苏乐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残片按在怀表裂痕处,齿轮转动声骤然变调,龙野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母亲临终前将怀表塞进他手里,父亲在暴雨中睁眼的瞬间,还有苏乐乐躺在手术台上,腕间缠绕着泛着金光的锁链。
暴雨仍在肆虐,十二楼的狼人杀游戏早已变调成血色宴席。当龙野再次抬头时,发现所有玩家的面具都已脱落,露出的脸庞在人类与异兽之间不断切换。苏乐乐的体温正在急剧升高,他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她后背的鳞片状凸起,而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已覆盖上半透明的烛龙鳞甲——和记忆中母亲临终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怀表指针突然逆向转动,龙野意识到这次回溯消耗了两枚齿轮。但当他看见苏乐乐腕间的青鳞正随着自己的鳞甲生长而消退时,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糖分三块,我两块你一块,这次...换你保护我好不好?”
苏乐乐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闪过他从未见过的金色竖线。但下一刻,她突然低头咬住自己的舌尖,将涌到喉头的嘶吼咽了回去:“笨蛋,暗号早就该换了...现在是,糖分三块,我们各一块半。”
暴雨穿透破碎的落地窗,打湿了长桌上散落的糖纸。龙野看见苏乐乐指尖划过糖纸时,上面突然浮现出甲骨文——那是昨夜在图腾柱暗格中,他尚未破译的后半句:“神嗣双生,以血为契,焚天业火起时,时间闭环将现。”
齿轮转动声从地底深处传来,十二楼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十二根图腾柱的投影。当最后一只异兽化作黑雾时,龙野发现苏乐乐的嘴角渗出金色血液,而她正用染血的指尖,在糖纸上画着半只千纸鹤——那是他们小时候,用栗子糖包装纸折过的、永远飞不起来的纸鹤。
“下一局,该我们做狼人了。”苏乐乐轻声说,指尖的青鳞在雷光中若隐若现。龙野握紧怀表,感受着齿轮碎片在掌心发烫,他知道下一次回溯,可能会彻底失去某段记忆——但此刻看着苏乐乐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他突然明白,有些记忆,哪怕用整个世界来换,他也绝不愿遗忘。
暴雨冲刷着十二楼的狼藉,远处的雾隐城钟楼传来齿轮倒转的轰鸣。龙野摊开掌心,青铜残片不知何时与怀表融为一体,表盘上的甲骨文刻度正在重新排列,最终定格成两个字:“神嗣”。而苏乐乐正背过身擦拭眼泪,他没看见的是,她后颈的皮肤下,一条细小的烛龙虚影正在鳞片间蜿蜒游走,每一次摆尾,都让腕间的青鳞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