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仙君把合卺酒坛垒成墓碑那日,阿香的白发缠住了整座往生客栈的梁柱。
青瓦檐角垂下的不是铜铃,而是九百九十九只噬魂蛊茧。每只茧里都传出婴啼,啼声汇成招魂调。我踩着蛊茧碎片往客栈里闯,牛头在后头抡着鸳鸯枕砸飞扑来的纸扎喜鹊,碎纸屑凝成司酒仙君的醉容:\"孟掌柜拆人洞房的手艺,倒比熬汤更利落。\"
客栈大堂中央悬着盏白骨灯,灯油是从白藏心口剜出的银血。火光映出墙上的合欢壁画——画中新娘掀盖头的手势,与我当年掀炼丹炉时一模一样。阿香突然拽断一缕白发,发丝燃成金线刺向灯盏:\"姑娘,灯芯里锁着东西!\"
灯焰暴涨的刹那,白藏护心锁上的蛊王珠骤然发烫。我劈手斩断金线,线头却缠住我的腕间银镯。镯身浮现北斗咒文,每一笔都渗着白藏的血:\"阿孟...客栈地窖...\"
\"砰!\"
地窖铁门被马面撞开,阴风卷出七十二坛陈酿。每坛酒封上都钉着根合欢木钉,木纹渗出的不是酒香——是混着噬魂蛊卵的忘川泥!司酒仙君的虚影从酒坛间浮出,指尖挑着根红线:\"聘礼第九百箱,孟婆笑泪三升——你可还满意?\"
阿香突然呕出团银火,火中裹着半块血玉镯。玉镯飞向白骨灯,灯芯青焰霎时转红,映出骇人真相:往生客栈的地基竟是白藏的脊骨,每根梁柱都嵌着他被剥离的魂魄!
\"好个偷天换日。\"我并指划破掌心,银血滴入酒坛,\"用我的银镯养他的魂,司酒,你当诛仙台是戏台子?\"
酒液沸腾如熔浆,噬魂蛊卵在血中爆裂。牛头趁机将鎏金马桶扣向地窖,马桶里倾泻的忘川水冲垮酒坛阵。司酒仙君凤冠上的珍珠颗颗炸裂,露出里头蜷缩的鬼婴魂魄:\"孟掌柜掀桌的本事,倒比月老牵红线更痛快!\"
白藏突然震碎护心锁,残片化作七星刃刺入自己心口。血溅上墙面的刹那,合欢壁画活了过来——画中新娘徒手撕开盖头,露出我七百年前的脸!
\"阿孟,看画轴!\"白藏咳着血指向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