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河堤垮了,河堤垮了!”
刚刚撤下河道的蒋济听到亲卫的提醒,回头一看,浑浊的河水冲向下河堤,将十多个汉军卷进了洪流之中。
蒋济原本以为这次失败得很彻底,还不知道回去如何给大将军交代。
没想到峰回路转,他虽然兵败,但河堤竟然垮了!
披头散发的蒋济癫狂大笑:
“哈哈哈哈,天命在我大魏!天命在我大魏啊!”
朱铁头他们几个原本已经累到脱力,正在看书坐着休息,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身后的大水冲倒。
他们几个身穿着甲胄,被大水冲下河岸,根本浮不起来,一头滚进开挖的沟壑之中。
翻滚中,朱铁头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死定了,而是深深地自责。
他满腔不甘,如此奋力搏杀,也没能救得了大堤!
他不甘啊!
就在这时,只听几声扑通的声音,沉入水底的他感觉被人抓住了甲胄,奋力向上托举。
“救上来了!都救上来了!”
灌了好几口水的朱铁头,这才发现是那些民夫救了他们。
当发现他们要被大水冲下来时,这些民夫腰上绑着绳子,数百人下到沟壑里,其他人在岸上拉扯,这才及时抓住朱铁头他们。
朱铁头趴着吐了几口污水,顾不得庆幸死里逃生,抬手指着大堤的缺口,高声喊道:
“来不及了!快,快堵住缺口!”
说着,他费力地解开肩膀上的甲胄,想要起身冲向缺口位置。
身边的几个民夫用力拖住他道:
“来不及了!大水淘弄之下,这边很快也要垮塌了,快跑吧!”
朱铁头摇了摇头,挣脱了民夫的胳膊,摇摇晃晃地起身,一边向缺口位置走,一边说道:
“感谢救命,我们不能不管啊!河道垮了,将会淹死多少百姓啊!”
其他剩余汉军也都向着缺口走去,最前面的已经开始搬运石头木头,徒劳地扔进缺口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民夫中几个有威望的人就站了出来:
“去他娘的!咱们世代住在这里,大河泛滥,淹的都是咱们的田屋,死的都是咱们的乡邻!
汉军不怕死来救我们,我们的命就那么金贵吗?
这个鬼世道,死了拉倒!”
说着,他们几个也追随着汉军的脚步,用挑子挑上石头,上了河岸。
在他们的带动下这些茫然无助的民夫,也逐渐加入了进来。
他们投下的石头木头,看起来只能在河岸缺口这里激起一点水花,
可众人依旧从下面搬运石头泥土,贴着河道的边填了进去。
站在西边看戏的蒋济对亲兵哈哈大笑道:
“何其不智也!大水漫堤,沛然巨力之下,投入多少石头也都会被冲走!
当年史书记载,瓠子口垮塌,大水接连冲垮数十道缺口,武帝动用数十万人才最终封堵,
尔等这点人手,就想与天地之威对抗?无异于蚍蜉撼树!”
嘲笑完,他忙不迭催促亲兵撤离:
“一旦垮塌势成,西侧也恐受波及,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大水泛滥,汉军将数年无瑕南下!”
就在这时候,蒋济的亲卫突然说道:
“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大河决口,怎么水流越来越少?”
“嗯?”
蒋济闻言回头一看,果然,浑浊的河水顺着缺口奔流而下,除了最开始的猛烈势头之外,缺口并没有迅速扩大。
更奇怪的是,从缺口涌出的河水,连开挖出来的沟壑三成都没有填满,甚至还在逐渐减少。
“怎么可能?这可是黄河!大河奔涌,应该数日就淹没三州十多郡才对,怎能如此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