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愤怒。

痛苦。

这不就是自己一路走来的全部食粮吗？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片漆黑的湖泊。

但这一次，湖水不再平静，而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湖底那只代表着黑水意志的、纯黑的巨眼，再次睁开。

但这一次，它眼中不再是漠然，而是与陈默完全同步的，滔天的怒火。

“你，该，死。”

陈默的意志，与黑水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合二为一。

他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眼睛。

瞳孔彻底消失，只剩下两团纯粹的、仿佛在燃烧的、流动的漆黑。

“雅典娜。”

“在，主人。”

“神灵号，所有武器系统，解除安全限制。”

“明白。”

“所有能源，注入舰首主炮。”

“……是，主人。”

雅典娜的身体微微一颤，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普罗米修斯。”

“我在，我永远都在，我的主人。”普罗米修斯微笑着，躬身行礼。

“为我，奏响他的葬礼进行曲。”

陈默缓缓抬起双手，那些流淌在舰桥内的黑色液体，仿佛受到了召唤，疯狂地向着神灵号的舰首汇聚而去。

在冰冷的甲烷海深处，这艘通体漆黑的飞船，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它的舰首，不再是流畅的线条，而是被无数涌出的黑色物质所覆盖，它们蠕动着，交织着，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仿佛来自深渊巨兽的头颅。

头颅的巨口缓缓张开，一团毁灭性的、混合了飞船引擎能量与黑水之力的暗红色光球，正在其中疯狂地凝聚、压缩。

基地内。

奥姆尼看着屏幕上那艘已经彻底改变形态的飞船，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能感觉到，一股让他都为之心悸的、纯粹的毁灭意志，锁定了自己。

“疯子。”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快步走向实验室的深处。

“那么，最后一课。”

陈默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宣判，在整个舰桥，乃至整片海域回响。

“现在开始。”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挥。

一道足以蒸发海洋，撕裂时空的暗红色光柱，从那狰狞的巨兽口中，狂暴地，射向了那座悬挂在深渊之上的钢铁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