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如同擂在心口,伴随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贼军攻城了!”常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
朱明夷一个激灵,所有的睡意和噩梦的余悸瞬间被驱散。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行军床上爬起来,一边胡乱地穿着冰冷的甲胄,一边急声问道:“这么早?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常葳帮他系紧护心镜,“贼军这次来势极猛,号角一响,就全军压上来了!”
朱明夷冲出房门,总兵府内已是一片忙碌,火把熊熊,士兵们盔甲铿锵,脚步匆匆,奔向各处城墙。他来不及多想,带着常葳和亲卫,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南门城楼。
甫一登上城头,眼前的景象让朱明夷倒吸一口凉气。
城外,黑压压的人潮如同蚁群般涌动,比昨日的试探性进攻密集了何止十倍!无数面旗帜在晨风中招展,刀枪如林,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最让他心惊的是,昨天还在远处搭建的几座高耸的木制“飞楼”,此刻已经被推到了距离城墙不足百步的地方!这些庞然大物如同移动的堡垒,上面站满了弓箭手和火铳手,居高临下地朝着城头倾泻箭矢和弹丸。
“嗖嗖嗖!”
“砰!砰砰!”
箭矢破空,铅弹呼啸,不断有守军中箭或中弹,惨叫着倒下。城垛被打得碎石飞溅。
更远处,几辆巨大的“撞车”也在大量士兵的推拥下,缓缓向城门靠近。这些撞车覆盖着厚厚的湿牛皮,以抵御箭矢和火油,前端是粗大的撞木,目标直指城门。
“他娘的!这些狗日的动作真快!”侯天禄赤红着双目,挥舞着佩刀,大声咆哮着指挥士兵还击,“滚石!擂木!给老子砸!弓箭手,射他娘的飞楼!”
尤世威面沉似水,站在垛口后方,冷静地调配兵力:“刀盾手!顶住墙垛!长枪手准备!别让贼人爬上来!”
王卫钦则紧盯着那些飞楼和撞车,眉头紧锁:“飞楼太近了!贼军火器压制得厉害,我军伤亡在增大!”
闯军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在飞楼的掩护下,无数扛着云梯的士兵呐喊着冲向城墙根。他们排成密集的队形,前面的士兵举着简陋的木盾甚至门板,后面的士兵则奋力将云梯搭上城墙。
“杀!!”
李过亲自率领着一支精锐的“老营”敢死队,人人头裹黄巾,手持利刃,顶着木盾,冒着城头落下的箭矢和石块,如同楔子般狠狠地扎向城墙根。他们动作迅猛,配合默契,很快就有十几架云梯成功搭在了城垛上。
“贼上来了!”
惨烈的肉搏战瞬间在城头爆发。爬上来的闯军士兵与守军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断有人从城墙上摔落,发出凄厉的惨叫。
城外百步开外,刘芳亮亲自指挥着一队火铳手。这些人显然是闯军中的精锐,队列整齐,轮番射击。他们使用的多是三眼铳和少量缴获的佛郎机炮,虽然精度不高,但集中射击形成的弹幕,有效地压制了城头的守军火力,不断轰塌城垛,为攀爬的步兵创造机会。
“砰!砰!砰!”
神机营的士兵也在奋力还击,依托城垛不断射杀着冲锋的闯军和飞楼上的敌人。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飞楼上的火力也异常凶猛,神机营开始出现伤亡,火力密度明显不如昨日从容。
“殿下!南门压力太大!侯将军那边快顶不住了!”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地跑来。
“东门也告急!贼军的撞车快要到城门了!”又一名传令兵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