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光微亮,青云宗别院内已是人影绰绰。
前往断魂原的队伍,正在做着最后的集结。
飞舟法器静静悬浮于庭院上空,舟身符文闪烁,散发着一股准备远航的肃穆。
赵承乾一身劲装,长剑在握,他瞥了一眼后院那间紧闭的偏房,唇边泛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有些人,就是没那个命。”
他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身边的几名弟子听到。
“自己贪功冒进,落得个经脉寸断的下场,能怪谁?”
“宗门给了他机缘,他自己抓不住,纯属自作自受。”
几人附和着,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洪玄这个靠着些许运气上位的炼丹堂弟子,如今被打回原形,再也无法与他们这些真正的天骄同行,是再正常不过的结局。
张长老从主屋走出,面色冷肃,不带分毫感情。
他的视线也未在偏房的方向多做停留,仿佛那里躺着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废弃物。
“时辰已到,登舟!”
他一声令下,众人便收敛了杂念,依次跃上飞舟。
飞舟灵光大盛,化作一道青色长虹,破开晨雾,朝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线的尽头。
偌大的别院,瞬间空旷下来。
“吱呀——”
偏房的门被推开。
钱林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气味苦涩的汤药,走了进来。
他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左臂缠满绷带,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洪师弟啊洪师弟,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他将药碗放在床头,嘴里絮絮叨叨,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一声虚弱的呼唤叫住。
“钱师兄……”
洪玄用未受伤的右手,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从枕下摸出一个储物袋,推向床边。
“这是做什么?”钱林一愣。
“师兄,”洪玄的声音沙哑而断续,“断魂原……凶险莫测,你我皆非擅战之人。我……信不过天星城的人,想请师兄留下,帮我炼制些疗伤丹药。这些灵石,是……是给师兄的酬劳。”
钱林看着那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又看了看洪玄苍白如纸的脸,心里顿时天人交战。
去断魂原?那鬼地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打打杀杀的,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别说争功,别成了炮灰就不错了。
留下来?照顾师弟,炼炼丹,还有灵石拿……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
他脸上露出几分挣扎与为难,嘴上却义正辞严:“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师兄弟一场,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怎能要你的灵石!”
说着,他却没把储物袋推回去。
洪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虚弱地咳了两声:“师兄若不收,我……心难安。此地人生地不熟,唯有师兄……我能信得过。”
“唉……”
钱林长叹一声,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抓过储物袋,拍着胸脯道,“罢了!谁让师兄我心善,看不得你这副模样!你放心,我去跟张长老说,就说你伤势过重,需丹徒贴身照料炼药,我自愿留下!他还能不准不成!”
钱林得了这个绝佳的借口,脚下生风,立刻跑去向已经登上飞舟的张长老禀报。
张长老本就嫌钱林修为低微,又非战斗人员,去了也是累赘,听闻他要留下照顾一个“废人”,正合心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