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门女官,惊世提案(2 / 2)

账本被重重摔在案头的声音,惊得檐下麻雀 “扑棱棱” 全飞了。暗卫阿七掀开玄色斗篷,怀里的账簿还沾着血,透着股铁锈味儿:“城西漕运码头,周家的人用三船私盐换走了本该上缴的茶税。” 他递来的火折子点燃了烛火,跳动的光影里,我映在墙上的影子晃来晃去,扭曲得不成样子,像具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我对着账本上的墨迹直皱眉。本该记着 “绸缎百匹” 的地方,不知啥时候被改成了 “粗布十疋”,笔迹圆润工整,一看就是翰林院那帮酸秀才的手笔。指尖抚过那些修改的痕迹,昨天朝会上的事儿又冒了出来。周成抚着胡须,假模假样地说 “新政虽好,恐滋生贪腐”,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跟淬了毒的暗器似的,差点没把我扎个透心凉。

“大人!科举报名处出事了!” 衙役 “哐当” 一声撞开房门,腰间佩刀在门槛上磕出火星子,脸涨得通红,说话都结巴了,“有人聚众闹事,领头的...... 领头的竟是您资助过的那个沈文远!”

风卷着黄沙 “呼呼” 地往屋子里灌,迷得我睁不开眼。沈文远,那个总窝在破庙里读书的寒门书生,我每月派人给他送米送炭,看着他从连笔墨都买不起的穷秀才,变成能在书院讲学的才子。可现在,他怎么......

马车碾过青石板,“咯噔咯噔” 的声响震得我头疼。远远瞧见科举报名处的朱漆大门,像是被泼了层血 —— 满地碎瓷片上,鲜红的 “女子无才” 四个字刺得人眼眶生疼,仿佛还在滴血。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哄笑,我一眼就瞅见沈文远站在高台上,白衣胜雪,可在我眼里,却比淬了毒的匕首还要刺眼。

“苏瑶!你可知羞耻!” 他挥着写满墨字的宣纸,声音尖锐得能划破天际,跟变了个人似的,“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你却要坏了祖宗规矩!”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有人扔来的菜叶子砸在我肩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我攥紧袖中的短刃,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疼得钻心,却能让我保持清醒。父亲说过,越是愤怒的时候,越要沉住气。可当我看见沈文远袖中若隐若现的金线云纹 —— 和那日刺杀我的周府家丁如出一辙时,心里那团火 “腾” 地就烧起来了,所有理智都化成了灰烬。

“沈公子记性可真好。” 我踩着满地狼藉走上高台,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能把人活活冻死,“不知可还记得,去年寒冬是谁救你于风雪?又是谁供你读完书院?”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沈文远的脸涨得通红,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活像条被掐住脖子的鱼。

变故来得太突然。也不知谁喊了声 “妖女惑众”,石块就跟雨点似的砸了过来。阿七瞬间挡在我身前,利刃出鞘的寒光划破长空。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时,我看见沈文远被人拽进巷子,消失前回头望了我一眼 —— 那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令人心寒的冷漠,就像在看个陌生人。

暮色四合,我在书房收到那封匿名信。血写的字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黑,“母亲之死,另有隐情” 八个字像八根钢针,直直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颤抖的手,还有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枕边那枚刻着云纹的玉佩......

夜风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我握着信笺的手不住发抖,信纸被攥得 “簌簌” 响。父亲书房的钥匙在怀中发烫,那是我一直不敢触碰的禁地 —— 直到现在,我才惊觉,自己对父母的死,竟然一无所知,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翻墙入院时,露水打湿了裙裾,凉凉的。父亲的书房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檀木书架上积着薄灰,案头的砚台却干净得不可思议,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烛火亮起的瞬间,我僵在了原地 —— 本该放着父亲遗像的位置,摆着半枚陌生的玉佩,纹路与母亲那枚竟能严丝合缝,就像原本就是一对。

“姑娘,有人来过。” 阿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警惕,听得我心里一紧,“窗棂上的脚印是新的,还有......” 他举起块碎布,上面绣着金线云纹,和周府、和沈文远身上的,一模一样。

雷声在天际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我握紧那半枚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连心都冻住了。原来从父亲蒙冤,到我入朝为官,再到如今新政推行,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暗处的黑手早就布下天罗地网,而我,不过是棋盘上最显眼的那颗棋子,被人摆弄着往前冲。

雨幕中,我仿佛又看见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恐惧,就像藏着天大的秘密。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却被人抢先一步下了毒手?握着玉佩的手渐渐收紧,指甲在玉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我定会将这盘棋搅个天翻地覆 —— 哪怕,要付出一切代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阿七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拽到桌下。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三支淬毒的弩箭 “嗖” 地钉在墙上,泛着幽蓝的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我贴着地面望去,只见黑影在雨幕中穿梭,为首那人腰间的鎏金令牌若隐若现 —— 是藩王的标志。

“姑娘,我们得走了。” 阿七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罕见的焦急,他伸手想拉我起身。

“不走。” 我握紧玉佩,从桌下抽出父亲留下的佩剑,剑刃出鞘的寒光映出我扭曲的脸,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翻涌上来,“来都来了,总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 暴雨冲刷着血迹,也冲刷着未说出口的秘密。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我望着满地狼藉,手中的半枚玉佩沾着敌人的血,却也沾着我亲手埋下的种子。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我,绝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暗处的敌人究竟还有多少后手?母亲之死背后又藏着怎样的阴谋?那半枚玉佩,又会引出怎样惊天的秘密?